╭*||▂▂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书名:我的室友是人鱼 作者:水木龙 文案 一个不正常的人类,一条不正常的人鱼的同居故事。 人类饲养员先生简易告诉我们,当你有一条高智商但低情商,漂亮但刻薄,喜欢闹脾气的人鱼,你需要做的就是忍耐,并且守住底线,最后,他郑重的告诉我们,他妈的绝对不能让人鱼爬上你的床!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奇幻魔幻 科幻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简易,萨姆 ┃ 配角:各种奇怪非人类生物 ┃ 其它:人鱼,未来,非人类 ==================   ☆、第 1 章   简易,男,今年二十四岁,头发板寸,外貌尚可,在一家海洋公园做饲养员的工作,有时候也兼职成为他室友的助手,帮助他为别人料理一些身后事,没错,因为简易的室友萨姆·法瑞尔是个法医,对尸体有着异乎常人的热情,对活人有着与生俱来的厌恶感,之所以能忍受简易,是因为他做得一手好菜,第一次见面没有盯着他的脸仔细瞧上一分钟。   今天手机不知道为什么罢工了,闹铃没有响,简易猛地从床上起来,急匆匆的冲下楼准备去刷牙洗脸,然后他看到了他的室友,这本身没什么奇怪的,尽管这是个昼伏夜出的家伙,但他们还是经常能够在午夜十二点碰面,只是今天,他俊美的室友似乎多了点什么,少了点什么,而这一切的怪异之处就在他的下半身。   “萨姆,你有了条尾巴。”简易瞪着眼睛干巴巴地说道,如果剔除人类不可能有尾巴的常识,简易很想赞美一下对方,那是一条漂亮的尾巴,形状优美,鱼尾本身是冰蓝色,像极地的海,而他的鱼鳍却是透明的银色,骨刺明显,充满着雄性的力量。   “你似乎不怎么震惊?”浴缸里面的黑发青年将颊边的发丝拨弄到一旁懒洋洋地开口道。   “我先去打个电话。”简易十分淡定的说完这句话后体贴的关上门,到起居室打了个电话跟海洋馆的组长请假,原因当然不是他的室友突然从人类变成了一条人鱼,而是他生病了,好在简易平日里在海洋馆内留下的印象很好,组长没有怀疑,准了他的假。   现在简易重新回到了浴室,他和他光溜溜的室友大眼瞪小眼,没错,对方是大眼,他是小眼。简易从洗手池下面拿了一个小脚凳,坐在上面,面色平静,一点都没有身为一个骨子里保守的室友见到同居人裸体的第一反应,原因很简单,就算他的室友不是人,是条雄性人鱼,他也是条无性恋人鱼,不存在性别,在同性恋日益开放的今天,他们两个人之间永远不会存在荷尔蒙反应。   “那么,对你看到的有什么想说的吗?”萨姆抬眼问道,他墨色的卷发被水打湿后就变成了湿答答的,贴在白皙的脸颊上却并不难看,像是墨绿色的海藻一样,人鱼的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简易歪了歪头想到。   “非要说的话,你的尾巴很漂亮。”他伸出手,情不自禁的抚摸上雄性人鱼的尾巴,这也算是一种职业病,而对方只是动了动身子,并没有发怒,他懒洋洋的躺在浴缸里,就像一只吃饱了的猫咪,如果不是那些冰块缝隙里面渗出了一丝丝的血水话,简易会很享受这种抚摸过程。   “你受伤了!”他瞪大了眼睛几乎喊了出来,尾音还有点颤抖。浴缸里的人鱼偏头看着自己的室友,嘴角翘起,“你不为我是一条人鱼震惊,反倒为我受伤了失态,简,你也不像个正常人。”   简易翻了翻眼睛,眼神盯着男人的后腰那儿,现在一看才发现,那里有一条长长的伤口,皮肉都翻开来了,因为在低温环境下,冻得发白了,新鲜的血液像妖娆的花儿一样一丝丝的从冰晶中盛开出来。   “我给你看看。”简易边说边伸出手过去,被人鱼打了一下手背,“不用,我自己已经治疗了,只要再呆一会儿就好了。”他淡淡地说道,简易这才发现对方的嘴唇颜色比平时还要浅淡了,看来他真的伤得不轻。   “如果你坚持的话。”简易叹了口气,萨姆转过身子看着他,浴缸里面的冰块儿发出一阵响动,像北极的冰块碎裂了,他双手放在边缘上,下巴轻轻地搁在上面,一双漂亮的冰蓝色的眼睛盯着简易,长长的睫毛阖动着,就像蝴蝶一样美好。   “我没事,真的。”   “好吧。”他松了口气笑了一下,抬起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被瞪了一眼,但这一次没有拨开,而是安静的闭上眼睛享受着。   中午的时候,简易去给萨姆换了一次冰块儿,看到伤口处已经好多了,他摸了摸边缘的皮肤喃喃道:“会不会留疤啊?”   “不会,维森的药不错……”萨姆说到一半就停止了,看起来有些懊恼,简易抬头看着他问了一声,“维森是谁?”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萨姆嘟哝着,这只任性的人鱼开始将自己整个人埋在冰块里面,直到简易喊他吃饭才出来。   “为什么是三明治?”他抱怨了一句,但还是乖乖的啃着。   “因为别的我怕你不小心倒进浴缸里面去,那就变成‘鱼汤’了。”他故意加重了鱼汤这个词,果然,那条人鱼生气了,鱼尾甩了一下,水滴全部溅落到简易的身上。   “我故意的。”他做了个鬼脸,又潜入了水中,顺便把三明治也带进了水里面,一边吹泡泡一边吃着东西。   “脏鱼。”简易咕哝了一句,收拾好盘子出去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简易给萨姆换了最后一次水,他的伤口已经不会渗血了,卷起的皮肉也已经愈合了,只是有一条粉色的疤痕,萨姆说再过一个礼拜就会褪掉的。   “人鱼的皮肤有强大的自愈能力。”那家伙得意洋洋的说道,简易真想扯着他的尖耳朵大吼“就算你是人鱼也不会自己做饭”。好吧,人鱼的确很强大,他们可以捕食,不需要会点燃煤气倒油做饭,至于他们吃什么,简易不太想知道,要是他吃小鱼小虾还好,要是他吃人呢?他抖了抖身体,抚平上面的鸡皮疙瘩,并且想了一下也许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不要洗澡,脏兮兮的食物没有人会喜欢吧。   “你一直守在这儿吗?”那条人鱼问道,嗓音动听,比起他人类形态的时候要更加迷人一些。   “如果你不希望的话。”他犹豫地说。   “不,你在这儿挺好的。”人鱼笑了一下说道,那笑容跟刚刚打开的蚌壳里面的珍珠一样闪耀。   “我能再摸摸它吗?”简易提出了一个请求,“刚刚我没有好好摸摸。”   “你听起来就像个色鬼,而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人对同性躯体有兴趣,更别提我还不是人类。”那条人鱼揶揄地说道,简易不满地反驳,“你又不喜欢人类。”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这话太不礼貌了,而且人鱼看上去有些生气,他不会一怒之下吃掉自己吧?简易有些惴惴不安的想到。   “放心,我不吃人肉。”听到他这样说简易松了口气,但接下来的一句话令简易又提起了心。“人肉是酸的,不好吃。”心中像是有无数头草泥马咆哮而过,什么叫人肉是酸的!如果你没吃你怎么知道它是酸的!正当简易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世界中后,人鱼轻笑一声,简易这才反应过来,他被耍了。   “坏鱼。”他轻轻地打了下人鱼的手臂,在靠近肘关节的地方有小型的鱼鳍,也是银色的,只是更接近银灰色。   “愚蠢的人类。”他小声嘟囔了一句,身体放松下来,示意简易可以摸摸他的尾巴。   因为长期和水打交道,简易有一双过分白皙的手,比起寻常人,它们更加柔软,如果说喜欢养植物的人有一双绿手指,那么简易就有一双蓝手指,更加轻柔,环绕着它们的像是是高贵又神秘的银色。为了更好的照顾海洋馆里面的动物,简易特地把头发剃成了板寸,其实说实话,这年头还真的少有年轻人剪成这种刚刚出狱一样的发型,也许是上帝看到他那么虔诚的付出,所以即使从小父母双亡,简易的人生也过的还算顺顺当当的。   “冰冰凉凉的,上面的粘液摸起来滑滑的,恩,比起莫莫的背脊有些粗糙,但坚硬的鳞片更加漂亮……”简易一边抚摸一边小声念道着,萨姆知道他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只是安静的躺着,任由那双温暖的手抚摸着他的鱼尾,而他甚至甚至没有告诉对方,人鱼从不让人碰触他们的尾巴。   “简,你该停止往下摸了。”他淡淡地开口,眼睛依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层阴影。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摸到了不该摸到的东西。”   “那是什么?”他傻傻地问道,整个人还沉浸在那不可思议的触感中,所以脑子显得有些迟缓。   “生/殖/器。” 作者有话要说:  人鱼的设定,但地球上不止只有人鱼,还有学多非人类的生物,他们平时伪装成人类,人鱼是等级较高的,负责管理非人类生物,有专门的机构,所以这文也可以叫做《如何与非人类生物谈恋爱》。   ☆、第 2 章      “啊!”他窘迫的缩回了手,这下子终于脸红了,几乎是落荒而逃,在关门的时候听到人鱼的话语,像是用了点魔法一样,穿透了墙壁砸在简易的面前。   “顺便说一句,就算是无性恋也是会在同性的碰触下勃/起的。”   那绝对是报复,简易咬着牙想到,那条小气的人鱼,他在心里腹诽,并且决定趁着天色不晚去准备晚餐,因为中午那顿没有吃好,而简易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七点的时候萨姆已经出来了,就穿了一件晨衣,冰蓝色的,明明是他平常穿的那件,但简易就是觉得他今晚格外适合这个颜色。   “你呆呆的看着我干嘛?”那条人鱼果然是只能远观而不能近处的,简易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没什么,接下来两个人都安静的吃着饭食,餐具擦出些微的声音,不会嘈杂,在这安静的空间中倒是令人觉得安心。   吃过饭后两个人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因为是夏天,壁炉里的火焰没有燃起来,反而是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萨姆对他的室友第三条满意的地方,这是一个热爱整洁的好人类。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简易听到他的非人类室友用一种大方的口气说道,不仅撇了撇嘴,但对人与世界的好奇又使得他决定不要和一条任性的人鱼计较。他先是垂眸把人鱼的大脚丫子拨拉到一边这才开口问道:“人鱼怎么繁殖呢?”   正在啜饮红茶的人鱼狠狠地被呛到了,他狼狈的抬起头看着对方,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像饱满的杏仁一样,涨红了脸说:“我以为你很保守,你甚至禁止我在室内裸体?”   “正常人都不会有暴露癖的。”简易耸了耸肩膀说道,并不在意室友的指责。萨姆放下红茶杯子咕哝了一句什么咒语,他身上被红茶淋湿的晨衣又变的干干净净了。   “那有些私密,所以我不能告诉你。”萨姆清了清嗓子说道,即使他喜欢裸睡也不包括他可以跟室友聊他的性生活。   “因为你没有过性生活吗?”简易歪了歪头问道,他这话把人鱼惹怒了,他的脸从来没这么红过,就好像圣女果一样,他脖子的曲线都被拉的直直的,就好像简易说了我马上就要□□你一样羞愤,天知道他们两个萨姆才是更高大的那一只,他甚至更加强壮,因为他不是人类。   “那不关你的事儿!”他低吼道,双手捏成拳头,有关于男性的自尊,即使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的确还是个洁身自好的好人鱼。简易默默地起身,到厨房转了一圈儿,然后把一个黑森林蛋糕放在萨姆的面前。“喏,不要生气了,这个给你,最后一个了。”   “你不能每次惹我生气后都用这种方式。”他像是一只瞬间泄气了的气球一样干瘪了下来,嘟哝着把蛋糕端起来,先是嗅了嗅,觉得满意了才小口小口的吃着,跟个小孩儿一样,简易单手撑着下巴微笑了一下,为他室友跟智商不相符的情商而觉得愉快儿。   心满意足的解决完了蛋糕,简易家里的坏脾气人鱼先生将那双大长腿搁在他膝盖上,用眼神示意他要是敢挪动试试看。好吧,叹了口气,热爱海洋生物的饲养员人类简易决定对人鱼先生宽容一点。   “现在下一个问题,不许再问那种不正常的。”   “对待非人类的不正常的生物问正常的问题,萨姆,你确定吗?”人类简易先生飞快地说道。   “是的,我确定。”人鱼萨姆先生一脸认真地回答,话音刚落,两个人都笑了出来,缓解了刚刚那种不愉快的紧绷情绪。   “那么人鱼都像你这么漂亮吗?”萨姆愣了一下,没料到简易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他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脚趾,咕哝了一句,“也许吧,我们对外表没有什么审美意识,倒是对亮晶晶的东西很感兴趣。”   “果然。”简易点点头,“长得漂亮的通常都不怎么臭美,臭美的都长得不怎么样。”萨姆闷闷地笑了起来,长长的睫毛眨啊眨,在简易的方向看过去,里面好像藏了好多小星星一样。   “那么维森是谁?也是人鱼?”简易还没有放弃这个问题,萨姆靠在沙发上翻了翻眼睛,嘟囔着,“那是我哥。”   “可你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简易指出来,他们已经一起住了三个月,而简易甚至不知道对方还有一个哥哥,可他自己的情况萨姆却全都了解了。   “你为什么对我哥那么感兴趣?”萨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简易想了想,诚实地说:“好奇,我原来以为你是独生子。”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独生子?”萨姆笑了一下问道。   “不知道,感觉吧,你脾气可不够好,有的时候我还挺怀疑为什么我能够忍受你三个月,你从不干家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光着脚走来走去,还有暴露癖,我们经常见面,却总是在晚上十一二点。”简易耸了耸肩膀说道,他这些话把人鱼先生噎了一下,他拿了个抱枕放在怀里,脚也缩了回来,咕哝了一句抱歉。   “对,还有这个,就算你每次说了抱歉也还是不会改正。”简易笑着说道,人鱼先生恼怒了,抿着嘴说:“我永远不会改的。”那意思就是要么忍要么滚,不过他很少说这么粗暴的话,简易好脾气地笑了笑。   “可我还是觉得你不错,怎么说呢,因为我也不是一个正常人类吧。”他挠了挠脸颊给出了这么一个解释,萨姆放松了一点,嘴角翘了翘,“不正常的人类和非人类生物,简,只有你才不会第一次见到我们的时候就尖叫。”   “也许是因为我喜欢和海洋生物打交道。”他歪了歪头说,萨姆微笑了一下,后来他们又聊了会儿天,但谁也没再问那个伤口的事情了,因为简易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结果,而他的室友讨厌这样,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没有父母的孩子总是比别人懂得多一点。   “我想你该去睡觉了,简。”萨姆温柔地说道,夜色中,人鱼的声音显得非常低沉,像是一把经过岁月沉淀后的大提琴。   “是的,已经一点了。”简易打了个哈欠看了下时钟,他起身向楼上走去,走到半道的时候突然回过头问道:“你呢?”   “我?”萨姆微微一笑,灯光下,尖尖的虎牙露了出来,“我是夜间的国王。” 作者有话要说:  人鱼先生巧妙的让饲养员先生忘记了哥哥的事情=v=   ☆、第 3 章   简易这一晚睡得很踏实,什么梦都没有,醒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这是一个阴雨天,铅灰色的云朵盘旋在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雨了,他睁开眼睛等了一会儿,直到脑子清醒过来,昨天的事情慢慢地进入了他的脑海,他的室友是一条人鱼。   “一条人鱼。”他眨了眨眼睛咕哝了一句,然后笑了起来,室友是人鱼的事情完全没有令简易觉得有什么不安的,他甚至很高兴这样,喜欢海洋生物的饲养员简易先生觉得以后可以拿出更多的耐心来对待他的坏脾气室友。手机响了,简易伸手把手机短信打开,看到的时候忍不住保持微笑的样子。   “如果你醒了,我需要一杯热牛奶。”   “人鱼可以喝牛奶吗?你确定不需要一杯海水补充盐分?”他坏心眼的发了这样一个短信过去,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不需要,谢谢,我自己能够搞定。”   “也许他有自己喜欢的口味,印度海,南海或者比斯开湾?”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粑了粑头发决定起来,饲养员先生开始活动的日子就是他的室友准备睡觉的日子,喝完牛奶后自动切换成请勿打扰模式。   “晚上见。”他走出门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声,从室友的房间内传来一声回应,关门,雨伞装进背包里面,简易开始自己平凡的一天,去五站距离的海洋馆上班,同事阿曼达·贝尔还没来,准确的来说正常人这会儿都没来,但阿曼达似乎喜欢简易,所以从上班的第一天开始就经常来的早早的,也许她生病了,简易想着,还是给对方发了一个短信慰问一下,没有人回复,他盯着手机频幕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除了他的人鱼室友,别人的短信似乎都需要一定的传输时间。换好了工作服,简易直接去了莫莫所在的泳池。   “想我了吗?小家伙。”简易弯了弯眼睛,冲着水池里欢快转圈的小家伙打着招呼,后者跃起了身子向男人靠过来,一双墨黑的眼睛瞅着他,发出欢快的声音。   莫莫是一头刚刚成年的白鲸,在简易的照顾下十分健康,两条短短的胸鳍拍打着,发出欢快的声音,最近组长说可以给它配一只雌性白鲸了,简易突然生出一种为人父母的感慨。   “给你找个漂亮的小姑娘好不好?”他抚摸着莫莫的头顶问道,后者蹭了蹭他的掌心,一边发出愉悦的声音一边转圈。   “那你是喜欢了?”他微笑着把这当作白鲸的回答,从桶里面拿出一条鱼抛掷到水面上,莫莫飞快的游动,完美的把它吞了下去。   “干得漂亮!”他夸奖着,眼睛弯了起来,一整天就这样过去了,下午三点的时候换班,简易亲了亲莫莫的大脑门就离开了,那小家伙在水里歪歪头目送着他,最后的时候还转了个圈圈拍打了一下水花,似乎在说明天见。   三点多的公交车还比较宽敞,中午的时候简易已经受到了阿曼达的短信,她有些感冒,不过不是很严重,明天就能去上班,她甚至在结尾用了三个感叹号,二十一岁的小姑娘果然精力充沛,尽管简易才二十四岁,不过他总觉得自己已经和正常社会脱轨了,除了公寓就是海洋馆,休假的时候最多去公园里走一走,不喝酒不赌博,生活似乎像是白鲸身上的颜色一样,随着时间越来越淡,直到他发现自己的室友竟然是一条人鱼,想到这儿男人不禁微笑了起来。   “公交车上,晚餐要什么?”他给室友发送了一条短信,后者马上就回了一条,但里面的消息让简易吃了一惊。   “我哥请我们吃饭。”后面还附赠了一家餐厅的地址,即使简易消费不起,但也知道那是一家高级餐厅,他发了条短信问是什么事情,只得到一句先过来的回应。   简易将手机塞回口袋里面,他望着窗外想了想,不确定是不是因为非人类室友的秘密暴露了,所以自己将会□□掉,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打开来看了一下,微笑爬上了嘴角。“不会干掉你,但可能会把我们逼疯。”   男人站了起来,在离家还有三站的时候下车了,他需要打车去那家餐厅,希望他身上这件衣服不会被赶出来,幸运的是这事儿没有发生,不然他一定会尴尬。简易在十米开外就看到了自己的室友,没办法,他有张惹人注目的脸以及引人好奇的古怪举止。   “你哥哥呢?”简易坐下来问道,周围并没有太多人,餐厅格调十分优雅,进来的人似乎都自觉的穿着正装,虽不至于太隆重,但牛仔裤什么还是太突兀了,好在没有人注意他,简易松了口气,不然他一定会让自己的室友明白什么叫暴力。   “洗手间,爱吃冰淇淋总是不能够控制。”萨姆一点也不打算为自己的兄弟遮掩,大剌剌的说了出来,顺便附赠一个鄙视的眼神。   “我觉得很可爱啊。”简易弯了弯眼睛,获得了室友一个见鬼了的眼神,“如果你等会人见到他了就不会这样想了,我保证,他是个讨人嫌的家伙。”   “我不记得曾经教过你这样的礼仪,亲爱的弟弟,在背后议论你兄长的是非可是非常无礼的事情。”自信,这是简易对室友兄长的第一个评价。那声音拖着长长的腔调,中下阶层的民众是不会这样讲话的,但他那种漂亮的男中音很适合这样讲话。   “好像我会在乎似的。”萨姆撇了撇嘴角并且翻了个白眼给自家兄长,后者并未马上入座,而是偏头看着简易,伸出了手笑了一下,“你好,饲养员先生,我家的弟弟并不是一只好养活的生物是不是?”   萨姆想要给自家兄长一个肘击,但被他用眼神制止了。“你不会以为在这种高档场所对我做那种幼稚的事情我会原谅你吧,亲爱的萨尔。” 作者有话要说:  幼稚的弟弟背后都有一个弟控的兄长   ☆、第 4 章   “闭嘴,维森,如果你继续用那个愚蠢的昵称叫我,我绝不会妥协,不管你用什么东西威胁我,绝不。”萨姆愤恨地说道,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里似乎燃起了一丛火焰,而那令简易觉得惊奇,他那总是刻薄或者坏脾气的室友竟然也会有如此恼火的时候,他看起来就像从二十五岁一下子回到了六岁,还没有换下乳齿的时候。   “那明明是你的最爱。”男人笑了一下,他的视线再一次移动到简易的身上,后者也站起来跟他握了握手,指头上有着茧子,虽然保养的很好但依旧感受的出来,以及,不怎么确定的枪茧,不是一个简单的人,饲养员先生想到。   “维森·法瑞尔,萨姆的兄长,请坐,简先生。”他用流畅的中文说道,但依旧带着一种外国人的腔调,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不像一般的外国人,就像是贝壳被绑在了渔网上,有点悠长的样子,总体来说很不赖。   “又在炫耀了。”萨姆轻轻地哼了一声,换来自家兄长的后脑勺一击,虽然力度不大,但羞辱感是非常大的,至少在年轻的人鱼先生看来,所以他怒视自己的兄长,后者冲他眨了眨眼睛,慢悠悠地说:“别忘了那东西。”就这一句话,简易发现自己的室友就像突然死掉的胖头鱼一样瘪了下去,只留下一双气鼓鼓的眼睛。   简易有些好奇那东西是什么了,不过现在也不太好问。维森坐了下来打量自己弟弟的室友,人类,孤儿,脾性不错,饲养员,非常有耐心,这些信息像是数据一样统统装入了他的脑袋里面。   在萨姆的兄长观察他的时候,简易也在打量这位衣着考究的人鱼先生,很明显,从外表上就能看出他们是兄弟,容貌都是上等的,但萨姆的兄长法瑞尔先生更加偏向于俊朗,他的线条更加明显一些,嘴唇的弧度总是介于一种最舒适的样子,不像萨姆,那家伙通常都是抿着或者带着嘲笑。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吧?简先生。”男人开口说道,换来萨姆的一声冷嗤,似乎他在做无用的事情,但前者没有搭理他。   “我想跟我室友坐在一起。”萨姆咕哝着,并且已经有起身的动作,但被维森压了下去。   “如果你们已经决定结婚了的话,我会同意你这个要求的。”维森似笑非笑的说道,成功的噎到了他的室友,后者看起来已经要爆发了。简易觉得法瑞尔先生这句玩笑话就好像是对着直男说你怎么还没和你兄弟步入结婚礼堂一样,对于无性恋人鱼来说,那等同于侮辱,但从某方面来说,简易爱死了看到室友吃瘪的样子,因为那百年难见。   “所以今天到底找我和我的室友有什么事情,维森?”萨姆斜靠在椅背上直接问道,维森打算忽视他的话题,但萨姆捉住了他的手臂,露出了尖尖的牙齿,“如果你不直接告诉我的话,我就在这里变成人鱼,然后让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你就不能长大一点吗?亲爱的萨尔。”维森用一种无奈夹杂着宠溺的口吻说道,但他的眼睛里却故意透露着一种戏谑,说实话,简易觉得那表情真是见鬼了,正常人估计无法做到。   “抱歉,我只要结果,至于过程那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萨姆冷冷的说,他那冰蓝色的眸子已经变成了幽深一点的颜色,像是深海。   “好吧,既然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耐心。”维森投降了,对于他的弟弟自己总是退让,他放下菜单,双手交握在胸前大约两英寸的地方,嘴角微微翘起,这意味着接下来的话不是兄弟间的话,而是一种更加接近命令的方式。   “八点多的时候,有一个孩子将会被送到你们公寓去,我希望这段时间你们能够照顾他。”   “收起你这些好不谦虚的请求吧,你明明就在强迫。”萨姆不满地抗议,简易想也许是他那种天生对生物的厌恶感,在他们相处的三个月中,简易就没发现他还有什么可以交际的人,除了已经在太平间变成冷冰冰的尸体,或者和尸体打交道的警察,当然,对于后者,萨姆·法瑞尔总是爱理不理,基本当他们为隐形的,好在也没什么人愿意和法医打交道,即使他长了一张十分漂亮的脸,但那刻薄的嘴巴就是最好的防弹衣和隔绝玻璃。   “简先生,请不要在这些小事上搭理我弟弟,我绝对是在请求你。”维森·法瑞尔慢悠悠地说道,简易看了一眼正瞪着他兄长的室友,好不容易才没笑出来,点了点头,问:“能透露更多的信息吗?”   “非人类,这个够了吗?”   “恩,如果只允许到这个范围的话,我想只能到这里了。”简易耸了耸肩膀,倒不是很介意,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没准自己还活在一些人的监视下呢。   维森满意的点点头,能够控制自己的好奇心,这样的人他愿意给予更多的尊重,不过即使这位年轻人不会透露他们的身份,继续让他保持现在的记忆也不好,毕竟还是具有危险性的,而那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我想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了,那么,请接收我的感谢。”他伸手拿起了旁边冰镇的刚刚好的红酒,姿势优雅的将酒红色的液体倒入透明的高脚杯中,稍稍旋转了一下,露出一抹迷人的假笑。   “请吧,简先生。”   “谢……”简易刚想伸手端起酒杯,谢谢两个字还没说完,自己面前的酒杯已经被一只瘦长的手夺了过去,他的室友看着他,微微一笑,转头看着自己的兄长,“你不认为这么久不见,第一杯应该留给我吗?”   “如果你坚持的话。”维森停顿了一下才平静地说道,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了起来,看不清神色。   “我坚持。”他漂亮的人鱼室友平静地回答道,嘴唇抿了一口酒红色的液体,原本浅淡的唇色变得湿润起来,莫名的有种诱惑。 作者有话要说:  维森【迷人的微笑】:亲爱的,需要一杯红酒吗?   ☆、第 5 章   直到已经坐在了公寓起居室的沙发上,简易的脑海里都还在一只回想着刚刚的情景,他的室友喝着红酒的样子确实非常迷人。   “简,路上的冷风还没有让你清醒过来吗?”萨姆我在说沙发上一边浏览着笔记本上的网页一边懒洋洋地问道,他甚至都没看向简易,这坏毛病经过三个月的时间都没改掉。   “如果我没有喝醉的话,我们是乘坐你哥哥的车回来的,所以我没什么时间吹到足够的冷风。”简易开了个玩笑,好吧,这不怎么好笑,至少他的室友没什么反应。   “魅惑。”   “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室友低喃了这个单词,不禁问道。沙发上的人鱼先生关上了笔记本,眼睛没有看向他而是看着天花板,语气带着一丝懊恼,“刚刚是人鱼之惑,我们天生就有这种能力,但随着时间过去,能够控制的更好,不过人类的酒精似乎能够瓦解那种控制力。”   “那你会喝醉吗?我是说和人类一样,脸红什么的,然后呕吐出来。”简易比划了一下,话音刚落就看到他的室友做了一个厌恶的表情。   “拜托,简,我晚餐本来就没吃饱,别再说这些恶心的事情了。”   “哈,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头脑里还有恶心这种东西。”简易笑着说道,他歪了歪头补充,“你对着那些死相难看的尸体也从未说过这些话。”   “那不一样,它们已经没有生命了。”萨姆嘟囔着,他现在已经转过身子看着自己的同居人,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像是森林中的萤火一样,看起来一闪一闪的,简易不确定这是不是酒精的后遗症。   “你刚刚说没有吃饱,那么需要我给你做点东西吗?挂面什么的,简单些。”   “唔,挂面不错,不过不是现在。”他的人鱼室友皱了皱鼻子,看上去就像六岁,而简易毫不怀疑自己就是人鱼他妈,或者,保姆的角色。   “你可以去开门了,简。”萨姆看了一眼时间往沙发上一倒,宣布维森说的人已经来了,就在门口。以前简易觉得这能力实在太了不起了,现在,好吧,虽然知道了这对于人鱼来说不算什么,他们有着超强的听力,但还是觉得了不起,而他的室友总是乐于享受这些称赞。   简易下了楼梯去开门,这个时候已经下雨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下得挺大的,他打开门,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车,车窗摇下来,简易看见了一双琥珀色眼睛,那属于一个黑头发的男孩儿,抿着小嘴,看起来有些倔强。车门被打开,简易走过去,撑着伞,踩着水花,皮鞋上溅落了泥点,他笑了一下,弯腰直接抱起男孩儿,冲车内的男人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黑色的小车慢慢地驶离了街道,消失在雨帘中。   “我是易简,你可以叫我简。”他低头冲着怀里的孩子说道,后者抬起了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眨了眨,最终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说话,简易意识到自己接了一个棘手的活,这孩子一定经历过什么,他看起来有些封闭,但这想法到见到他的室友后就停止了,他的确经历过什么,但只把他定义为人类的后天性心理障碍的话未免太过愚蠢。   关上门后,简易把伞放进门口的伞筒里,他抱着男孩儿缓慢地走上二楼,起居室内,他的室友已经坐在靠近壁炉的单人沙发里,似乎在闭目休息,旁边的笔记本电脑停留在一则新闻上。   “这是萨姆·法瑞尔,我的室友。”简易将孩子放在另一张单人沙发里面,将室友人鱼先生介绍了一下,但很显然,他也许做的有些多余,因为男孩儿开口说话了。   “你也是法瑞尔,人鱼,可他只是人类。”男孩儿面无表情的说道,即使声音稚嫩,脸蛋上还有些婴儿肥,但他看起来身上就是有一种与普通孩子不同的感觉,如果实在要找一个形容词,简易觉得那感觉像是皇室和高贵。   “那又怎么样?”萨姆懒洋洋地问道,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他没有把对方当成什么都不懂的七岁小孩儿,也没有把对方当成什么有危险的人,尽管他们两个用人类的年龄来计算,一个已经二十五岁,一个才七岁,但看起来他们之间的谈话和相处是平等的,非人类的智商都是这样的吗?简易不自觉的出神想到。   “不,只有智商脱离愚笨那条界限后才会,而且他是皇室成员,波尼纳·沃普森,狼族的继承人。”萨姆平静地说道,解答了简易的疑惑,后者有些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小不点,天哪,狼族的继承人,那就是小王子了,他竟然见到了皇室成员,即使是非人类的也有一种荣幸的感觉。   “你们会被圣奥罗的人逮捕,甚至起诉。”波尼纳没有理会简易的吃惊和打量,只是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的观点。   “那帮蠢才?”萨姆冷笑了一声,他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沙发扶手,看起来有些不可一世,简易觉得这个时候给他的室友戴上一顶王冠都不会违和。   “你别忘了还有非人类事务司,即使你的兄长维森·法瑞尔在里面任职,可只要有人揭发,他也无法袒护你。”狼族的小王子用一种大人的口吻说道,但声音脆生生的,只让人觉得好笑。   “这个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沃普森王子。”萨姆露出一个假笑,那样子跟他的哥哥维森非常相像,如果他是一只心怀仕途,或者安于现状的人鱼,那么简易毫不怀疑他也能成为他哥哥那样的人,手握重权什么的。   波尼纳哼了一声,经过这次谈话,简易觉得自己无法再把对方当成七岁小孩儿来看待了,所以说即使是非人类的小孩儿在智商上也是秒杀人类小孩儿的存在,这些贵族家的小孩儿似乎从出生那天起就开始玩弄权术。 作者有话要说:  波尼纳【傲娇】:愚蠢的人类   ☆、第 6 章   “我想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类,现在都需要一杯牛奶。”简易微笑着起身说道,他平时坐的沙发现在已经被波尼纳征用了,而他只能委屈的坐在红色的椅子上了。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的不需要糖。”波尼纳叹了一口气说道,他那成熟的腔调使得简易噎了一下,最后他只好干巴巴地又问了一句,“你确定?”   “是的,确定,不需要糖。”波尼纳厌烦地说道,他这会儿看起来甚至比他的室友还像是一种讨人厌的存在,即使他有一种可爱的脸。   “你呢?萨姆。”简易偏过头询问了一下他的室友,后者面无表情的说需要加糖,简易弯了弯眼睛,至少他的室友还是正常的,上帝,他经过这天突然就发现了其实萨姆是一条蛮正常的非人类生物吧。   见人类去了厨房后,波尼纳微微垂眼慢吞吞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干脆告诉他其实我并不是只有七岁。”   萨姆抬眼笑了一下,反问道:“我为什么需要?”这一次对面的波尼纳没有再作声了,他靠在上发上低低的叹了口气,眼神里有着属于大人的忧愁。   “波尼纳,·沃普森殿下,记住你只是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别去打扰我的室友。”萨姆淡淡地说道,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已经睁开了,直直的看着对方,幽深如海。   “这是一种警告?”波尼纳冷嗤一声说道,嘴角微翘的样子跟每一个上位者一样,那是一种自信和擅长操纵人心的笑容。黑发的男人没有搭理,只是弯了弯唇角,权术这种东西,有些人天生就存在了骨子里,不需要过多的学习也知道该如何操纵。   “我想那对我们都好,无论是你,还是你的族人和国家。”   “你说的没错。”波尼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嘴角牵起一丝笑容,琥珀色的眼睛闪了闪,“他们的确是一帮蠢才,竟然错过了你这样的人才,我想说就是你的兄长也未必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一个天才,黑暗天才。”   “那就不是你该关心的范围了,沃普森殿下。”萨姆平静地说道,眼底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简易进来的时候,起居室一片安静,感觉像是空气中有无数把枪瞄准了这件小小的公寓,他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感觉踢出去,弯腰把两杯牛奶放在茶几上,透明的玻璃杯,牛奶是一种令人安心的乳白色,像母亲的乳汁,对牛奶的依赖也意味着这个人心底的柔软,而这也是简易不断纵容自己室友的原因,他像一个孩子,即使他从未承认。   “有人要看电视吗?”简易问道,老实说他从未在这个时间段和自己的室友呆在一起,他们经常见面的时间是午夜十一二点,那会儿他准备睡觉,而萨姆刚刚从医院回来,并且还不打算睡觉。   “《辛普森一家人》。”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简易挑了挑眉毛,“你们确定?”这一次没有人回答了,好吧,他打开电视搜索了一下,发现的确有这个节目,虽然天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了解这会儿会播放它,以及为什么偏爱这个节目,但他决定老实的看电视就好了。   九点的时候,简易起身冲波尼纳说:“我想现在是你睡觉的时间了。”他说完发现后者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怎么说呢,太过安静了,反倒不像一个孩子,但波尼纳还是点点头从沙发上起来。   “我先去给他洗个澡。”简易拉着男孩儿的手回头对自己的室友说道,他房间里的浴室已经修好了。后者应了一声,一双冰蓝色的眼睛依旧盯着电视屏幕,简易耸了耸肩膀,带着波尼纳上楼了。   “我很抱歉,这里暂时还没有可以给你换洗的衣服,你知道,单身男人总是不太细心的,但明天下班回来的时候我会准备好的。”简易一边往浴缸里放水一边说道,他转过身子的时候男孩儿正盯着他,用一种打量的方式,简易不自觉的想起了萨姆的哥哥维森·法瑞尔,他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问:“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没有。”男孩儿摇摇头,他正在脱衣服,简易把他脱下来的衣服放在洗衣篓里面,他把香波什么的递给对方,关心地问:“需要帮忙吗?”   “不,我可以的。”男孩儿一边搓洗着头发一边咕哝着。“好吧。”他应了一声,把浴室门关上,过了一会儿又打开来,男孩儿正在挤着香波里面的液体。“我能叫你波尼吗?”他问道,看到男孩儿动作停顿了一下,半响,嫩生生的嗓音传来,“可以。”   “干净的衣裳就在门口,今天先将就一下,我想你暂时只能和我睡一张床,你可以自己先睡觉吗?”   “是的,我可以。”波尼纳已经开始冲洗头发上面的泡沫了,简易终于关好了门,他知道不需要再担心了,那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儿,这样想着他就下楼去了,成年人的上床时间不应该是九点。   他下楼的时候看到那个动画片已经演完了,正在播放着广告,他的人鱼室友不见了,笔记本也亮着,他选择关了电视,但没有去动室友的笔记本。简易走到浴室,门虚掩着,处于礼貌他还是敲了敲门,得到了一声回应后才进去。   白色的浴缸有一种温润的光泽,他非人类的室友正躺在里面,鱼尾安静的被水流包裹着,空气里有咸湿的味道。   “比斯开湾?”他玩笑道,走到浴缸旁边和上一次一样坐在了小马扎上。   “不,地中海。”他的室友懒洋洋地说道,掬起一捧海水浇在自己头顶上,让长长的卷发变得柔顺起来,灯光下,它们是一种好看的墨绿色。   “真漂亮。”他毫不吝啬的夸奖道,他的室友轻轻地笑了一声,喉咙里发出一种愉悦的声音,简易不确定那是什么声音,似乎无法用语言形容出来,但那很美妙,所以他问了一句,“你会唱歌吗?” 作者有话要说:  《辛普森一家人》不是我喜欢的,不过我喜欢的演员汤姆·费尔顿喜欢,所以我就用上了,也想过看动物世界,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囧。   ☆、第 7 章   他的非人类室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歪了歪头问,“这算是在调情吗?”   “什么?”他愣了一下,干巴巴地问道。人鱼先生干脆转过身子,双手交叠,翘了翘唇角问道:“你没有听过传说吗?简。”   “什么样的?”他问了一句,然后就看见他的非人类室友露出一抹迷人的假笑,“人鱼的歌声,可是用来求偶的,或者吸引异性,当然,同性也可以,但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   他张了张嘴,涨红了脸,最终只是咕哝了一句,“忘了它吧,我刚刚说了一句傻话。”   “不,那并不是全部,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唱。”萨姆眨了眨眼睛说,他变成人鱼的时候,睫毛会比人类时期更加纤长,带着一种淡淡的银色,好像冰霜覆盖在上面一样。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不过我很高兴可以听到。”简易耸了耸肩膀,他看到自己的非人类室友淡淡的笑了一声,他的鱼尾滑动了一下,溅起了水花,他靠在浴缸上,脖子扬了起来,像是天鹅的脖颈一样美好,湿润的长发散开,露出了藏匿在里面的尖尖的耳朵。   萨姆开始唱歌,那声音使得简易觉得灵魂都受到了震动,他的面前像是一切都变成了虚幻,揉捏着,重新构建了一个新的世界,月光,海岸,礁石等等,他的面前出现了大海,而人鱼就斜靠在礁石上,吞吐着莹玉色的珍珠。   “蓝色的……”   “什么?”萨姆停下了歌唱,迷惑的看着自己的室友,窗外,皎洁的月光洒落进来,泛着银光,他看到男人微笑的脸,眼睛的颜色像深海,嗓音轻柔,仿佛回归了母体。   “我看见了蓝色的月光。”他的室友伸出了手,细长却很有力量,指甲想粉色的贝类一样漂亮,他触碰自己的鱼尾,粘腻,冰冷却满是赞叹。人鱼的眼睛动了动,半阖着眼帘,突然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很久以后简易才能够明白。   “人鱼是没有灵魂的。”   黑发青年抚摸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抬起眼睛望着对方,犹豫地问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没有。”他的室友淡淡地说道,动了动鱼尾,整个人沉浸在了海水中,墨绿色的长发飘散开了,像晕染的水彩,隔着一片海水,简易看着萨姆,朦朦胧胧的样子,他抬起手轻轻地触碰对方的脸颊,人鱼盯着他,他咳嗽了一声,笑了。   “我有,分一半给你好不好?”   他的人鱼在水底下眨了眨眼睛,没有作声,但简易知道他听见了,他收回手,站起身走了出去,没有回头,所以不知道那条冰蓝色的人鱼望了他好久好久,就像很多年前他独自在礁石附近探出头来仰望着月光,那是深蓝色的,和海底一样。   “晚安。”他隔着门板轻轻地说了一声,微笑浮现在嘴角边上,男人离开了,平凡人的世界,工作,吃饭,睡觉,他平凡的生活因为有了一条人鱼所以增添了好多奇妙,非人类生物的室友,除了麻烦坏脾气还有安心。   第二天简易像往常一样很早就起来了,他开始去厨房做早餐,直到身后传来了动静,差点把他吓得心脏停掉。   “简,培根不要太老。”   “萨姆,你应该发出点声音,我差点被你吓死。”简易举着锅铲喊道,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他可以毫无防备的去触碰鲨鱼,但绝对不能接受这种悄无声息的惊吓。他的室友轻轻地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径自走向冰箱那儿开始找吃的东西,啃了两个圣女果又离开了,简易翻了翻眼睛,已经不想去纠正室友吃东西前要先洗一下的问题了,反正他又不是脆弱的人类,不过,这个时间段他不应该还在睡觉吗?   “萨姆,你怎么起来了?”他冲着厨房外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索性把火关了先出去一下,他的室友正窝在长沙发上,身上盖着薄被,这样看来他晚上根本没有回房间去睡觉。   “怎么了?你昨晚没回房间睡觉。”他问道,人鱼先生抬眼看着他,懒洋洋的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生理问题。”   “噗嗤!”简易大声地笑了起来,他走过去,戳了戳室友的背部,擦了擦眼泪说:“萨姆,我想就算你是条人鱼也是雄性,生理问题似乎不太适合你的性别。”   人鱼翻过身来,粑了粑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他半仰起身体瞪着简易,“我没开玩笑,我感觉怪怪的。”   简易收敛了笑意,眨了眨眼睛确认,“真的不舒服?”   “是的。”人鱼先生没好气地说道,他掀开了被子背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一副不想再多说话的样子。   “介意我摸摸你的额头吗?”简易问了一句,得到不的回答后就伸手摸了摸,除了温度偏低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同,而温度偏低对于普通人是不正常的,对于他的非人类室友却是正常的。   “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正常,从人类方面来说。”简易犹豫地说了一句,他的室友点了点头,突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两手捂着耳朵的部位,冰蓝色的瞳孔瞪大了。   “上帝,萨姆,你的耳朵……”接下来的话因为太吃惊简易没有说出来,他的室友已经松开手心了,露出一对尖尖的耳朵,而跟他人鱼形态的耳朵不同,那看上去有些诡异,它们不再是银色的,而是变成了红色,看起来就像金鱼的尾巴一样,上面还荡漾着一圈一圈的像海水一样的波纹,仿佛日头已经照射在上面了一样。   “我想这不属于人类的病例范畴了,你得找你的兄长,萨姆。”简易深呼吸一口空气说道。   “他说的没错,你得找你的兄长,维森·法瑞尔。”不知道什么时候,波尼纳已经下楼了,他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双手抱臂,抿着嘴严肃地说道。这个时候简易已经不会去思考这个奇怪的景象了,只是问道:“你知道萨姆为什么会这样?”   狼族的继承者看着他,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有着恶作剧的光芒,翘了翘唇角,淡淡地说:“发情期。”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咱们的人鱼先生是一条晚熟的人鱼=v=   ☆、第 8 章   一人一鱼都震惊了,简易猛地扭头看向自己的室友,后者知道这个消息后看起来更加沮丧了。“萨姆,我原来以为你是因为情商低所以很多时候做出了小孩子的行为,但我想这真的不是你的错,晚熟什么的,顺便问一句,人鱼都这样吗?”简易自以为好心地安慰他的室友,谁知道反而激怒了对方。   “你还可以更白痴一点吗?我一点都不想经历这该死的发情期,绝不!”萨姆低吼道,他话音刚落,原本白皙的小臂上就出现了艳红色的鳞片,闪着水漾的光芒,他挫败的捏起拳头,头发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迅速张长,变成像海藻一样卷起的样子披散着。   “好吧,我是白痴,但现在我们最好找你哥哥,他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情况。”简易耐心地说道,并不介意室友的话语。   “抱歉,我现在有些控制不住。”萨姆咕哝了一声,简易告诉他没关系,他们打了电话给维森,后者说立刻就过来,他的确是立刻就过来的,电话刚刚挂掉,穿着三件套的男人就过来了。   “发情期。”他只看了一眼就低喃了一句,男人弯腰将萨姆抱了起来,手上的肌肤刚刚接触到对方,萨姆的双腿就变成了长长的鱼尾,尾鳍拍在空气中拍打了一下,鳞片已经蔓延到胸口了,看上去有些骇人。   “简先生,等会儿会有人来接你们。”他留下这句话就抱着萨姆离开了,消失在空气中,简易的脑海里还残留着人鱼微微的□□声,换做平时绝对不会从对方嘴里听到的,有些痛苦的□□声,他低头问着男孩儿,“人鱼的发情期很痛苦吗?”   “是的,因为他们是天生无性,发情期到来后就要选择性别,等于人类的重生。”波尼纳平静地说道,他对人鱼了解的不多,大多数动物的第一次发情期都算是一种享受,但对于人鱼来说却是一种灾难,更何况,那可不是普通的人鱼,那是法瑞尔家族的人鱼。   “选择性别?靠他们的意志吗?”简易问道,脑子像是受到了撞击一样,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的室友可是一直和他强调雄性这个事情。   “具体的我也不太了解,我是狼族,但我知道并不仅仅是靠个人的意志,因为在自然界,本来就是雄性更容易生存下去,只有强大的人鱼才能变声为雄性。”波尼纳解释道。简易张了张嘴,半响才吐出一句话,“如果变成雌性会怎么样?”   “很痛苦,他的骨骼需要重新塑造,器官也需要重新长出来。”   简易咽了口唾沫,半响才吐出一口空气,拉着男孩儿的手缓慢地说:“我们过去吧。”波尼纳应了一声,他的手被男人握着,紧紧的,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这个人类有一双温暖的手,对于他们这种族类来说,很多时候对于人,比起外貌和神情,一双手透露出来的信息会更多。   “总不会死掉吧。”他们站在门口等着的时候,波尼纳听到人类喃喃地说道,那句“会”被他吞咽了下去,说不清为什么,他并不喜欢那条骄傲的人鱼,甚至一开始还是抱着恶作剧的心态说出这个事实,可是现在,同样无情的话语他却说不出口了,也许只是不想这个好心的人类难过吧,尽管他们比人能够活得更久,可同样的,他们的生命在自然面前也脆弱的不堪一击。   一栋雅致的别墅内,安静通常是它的另一个名称,但是现在,在他的内部一个地下室中,从里面发出凄厉的□□声却令人胆寒。冰冷的地下室内,咸湿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西装外套被随便的丢弃在门口,白金做成的精致表链也被丢在角落。   “不要反抗他,萨尔,顺从他,只要一会儿。”低哑的嗓音透着温柔,黑发的人类将人鱼抱在怀里轻轻地哄劝到,海水冲刷着他们的身体,冰冷刺骨,整个房间到处都是隐隐绰绰的月光,不知道从哪里照射进来的,而外面还依旧是艳阳天,地下室成为了一栋小小的城堡,布满了魔法。   “痛!”萨姆□□着,整张脸上已经浮现出咒印的痕迹,他的牙齿无法控制的变长变锋利,比起平时的状态更加森冷,指甲尖利的戳进了兄长的肌肤中,丝丝的血液流进了海水中,带起一股腥味,而那腥味令人鱼更加激动了,他不停的用尾巴拍打着海水,溅起一层层的水花。   “顺从!萨尔!顺从他!”维森喊道,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自信与优雅,他眉头紧紧的皱起,触碰的动作却依旧轻柔,他按压着人鱼脖子后面的一块发光的鳞片,那是人鱼身上唯一的还残留着的冰蓝色。   “不!”萨姆痛苦地说道,尾巴使劲的拍打着,一张漂亮的脸也变得扭曲起来,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美感。   “不要任性!萨姆·法瑞尔!”维森低吼道,一双焦糖色的眼睛瞪了起来,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他平日里从未如此严厉的吼过他的弟弟,但这次不一样,他决不允许对方有任何闪失。   “维尔!”人鱼开始剧烈的挣扎,痛苦的嚎叫,他甚至喊了对方的昵称,人鱼是没有泪腺的,所以尽管他痛的不行,却无法像人类一样用眼泪疏解疼痛,只能通过伤害自己来转移在他心里沸腾的痛苦。   “噢!上帝,萨尔,求你了,顺从他,听哥哥的话,不要反抗,只要顺从就好了!”维森嘴唇微微有些哆嗦,右手还在轻柔的按压着那片冰蓝色的鳞片,一下两下三下,怀里的人鱼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了,到最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感谢上帝。”萨姆在虚荣中听到了他兄长低喃的话语,他苍白的脸色映衬的咒印更加骇人了,“你不该求他的,别忘了,我们是被他抛弃的家族。”他低喃着,声音几乎是从唇齿间流泻出来的。   “只要你能活着。”他的哥哥维森虽然竭力装作镇定的样子,但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那略微颤抖的,如果让别人知道,只怕永远不相信,人前像怪物一样优雅镇定的维森·法瑞尔还会有如此的表情,如果是平时,萨姆会尽情的嘲笑他的兄弟,但现在,不,他反而牵扯出一抹微笑安抚对方,就像很多年前他对自己说的。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请珍惜哥哥大人难得“湿身”的样子,如果弟弟有暴露癖,那哥哥就有包裹癖。   六一快乐!亲们=v=   ☆、第 9 章   “亲爱的弟弟,我能相信你吗?你从不是一个能够遵守誓言的。”维森轻轻地抚摸着萨姆的脸庞,他的弟弟,当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就只有萨姆了。   “除了我你还可以相信谁。”苍白的人鱼咕哝了一声,那种语气就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们还生活在那边,海水和泡沫,飘荡的海藻和头顶的阳光,瘦小的萨姆躲在柔软的海葵中仰着小脸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要去岸上瞧瞧一样。   “别让我担心,萨尔,我很抱歉让你突然承受这种事情。”他浅浅地叹了一口气,珍爱的抚摸着萨姆的长发。   “疼痛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萨姆低喃了一句,他的手轻轻地推开兄长,慢慢地滑向了深处的地方,鱼尾在月光下跃起,水滴像珍珠一样在空气中散开又落下,谁能说他们不够美丽呢?   黑发的男人看着自己的兄弟慢慢地消失在月光下,海水依旧像真正的海浪一样冲刷着他的身体,叹息声在空气中响起,他从水里上去,地上是湿答答的水渍,白色的衬衫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绯色,他弯腰捡起了衣物,转身冲着黑暗处轻声说道:“活下去,不管为了谁。”   没有人回答,男人转身不再说话,慢慢踱步离去了,而黑暗中,鲜红色的鱼尾闪烁了一下,又慢慢地沉静下去,一切仿佛在瞬间笼罩在虚空中了,那些惨叫和□□,那些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感情,通通在月光下消融掉了。   简易他们到达的时候车子直接开进了别墅内,屋外的藤蔓弯弯绕绕不满了墙壁,自然的爬到了黑色的铁门上,开出了不知名的小花。他们在一个女人的带领下直接去了书房。   “请在这里等待一下,法瑞尔先生很快就会过来。”女人说道,染着艳红色的手指甲使得简易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抱歉。”她注意到简易的眼神,一眨眼间就把艳红色去掉了,变成了自然的粉色。   “谢谢。”他感激地说道,女人冲他笑了一下,却并没有什么感情,那更像是一种公式化的微笑,即使她十分贴心。房门被推开,是穿着衬衫的维森·法瑞尔,他的衣服是干净整洁的,但没有穿的跟平常一样精致,而且身上有一丝咸湿的味道,像是刚刚从海里过来。   “萨姆现在怎么样了?”他直接问道,迫切的想要了解他室友的情况。   “很遗憾,我无法唯心的说很好,我只能告诉你,简先生,萨尔的情况可能会更糟。”听到维森的话,简易觉得喉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张着嘴却无法发出声音。   维森看着面前的男人,非常平凡的人类,却让自己的弟弟为了他违抗了自己,他弯了弯唇角,靠近了男人开口道:“简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简易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回答可以。   “你可以为我的弟弟付出你的生命吗?”男人一字一句地缓缓地说道,声音低沉像是某种高档乐器发出的音调。他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神情变得和缓起来,语调柔和,仿佛他们不是在谈论他的生命。   “我不知道,法瑞尔先生,但我想我可以试一试。”   “请接收我由衷的感谢,简。”男人行了一个礼,右手搭在左胸口,身子微微弯下,但很奇怪,简易完全不会觉得对方谦卑,只是感觉他受到了最高的礼遇,得到了人鱼最真诚的对待。   “那么现在,我真诚的请求你去帮助我的弟弟。”维森抬眼看着对方缓缓地说道。   “我该怎么做?”简易舔了舔嘴唇问道,一旁的波尼纳已经从刚开始垂眸的样子抬起了眼睛,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瞧着他们。“请跟我过来。”维森淡淡地说,简易看了一眼波尼纳,问:“那波尼……”   “请不要担心,我自然会安排好普沃森殿下的。”   “好吧。”简易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子看着波尼纳,说:“波尼,那么你能一个人呆着对吗?”   “是的,我可以。”波尼纳平静地说道,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完全没有了孩童的天真。简易放下心,跟着维森身后走去,他会帮助萨姆的,不管怎么样,他在心里想道。   “到了。”走了大概十分钟,简易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地下室模样的地方,光与影就在楼梯口处交接着,越往下面越黑,好像楼梯已经被吃掉了一样。“走吧。”男人淡淡地说道,抬脚下去了,简易咽了口唾沫,跟在后面进去了,光线很快就被吃掉了,然后他的耳边听到了水声,他让脑子安静了一会儿,发现那更像是海浪的声音,他们周围慢慢出现了光亮,但一点都不刺眼,像是流水全部都涌到了墙壁上,波光粼粼的,月光透过一些缝隙洒落下来。   “记住你的承诺,简,我只有这一个弟弟。”男人转过身子,右手放在门把手上,他音量不大,听起来有些飘渺,简易不确定那是真的还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说:“你永远有我这个承诺。”   维森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一会儿,年轻,平凡,但正直温和,月光洒落在他的鼻梁处,又一圈小小的阴影,单薄和瘦削的男人,若是以往,他不会将视线停留在对方的身上,但是现在,他愿意,人类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生物,所有的非人类生物都被告知不要接近他们,但没有谁能真正抵挡住融入人类社会的诱惑。简易瞧见维森探究的眼神一开始有些僵硬,后来就放松了下来,目光坦荡的看着对方。   “我的弟弟并不是普通人,简,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即使是作为一条人鱼,他也不够普通。”男人缓缓地说道,音量低沉,简易不确定对方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但一种冲动松开了他的喉咙,他只是平静地回答。   “至少我知道他是萨姆,这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粽子节快乐=v=   ☆、第 10 章   空气中一下子被静默的因子包裹住了,维森看着面前的男人,最后只微微颔首不再说话,有些人,有些事,永远不是你能够左右的。门被拧开了,发出一阵小小的声音,仿佛开启了什么秘密的宝盒,一束月光并着一阵咸湿的海风吹拂了过来。   “哗啦”一声响动,黑色的眸子猛地瞪大了,只见在银白色的月光下,艳红色的鱼尾闪过,溅落大颗的水珠,静听剔透恍若颗颗珍珠,很快的,一切又归于寂静,等简易回过神来的时候,门已经消失不见了。   “萨姆,是你吗?”简易干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像是滚落在地面上的珠子一样,最后又沉寂在了黑暗里面。他舔了舔嘴唇往前面走了几步,海水冲刷着他的脚,简易想了想直接脱了鞋子,光着脚站在岸边,略微带着咸味的水调皮的钻进他的脚趾缝里面,他鼓起勇气又朝着幽深的海水里面走了一段距离,直到海水已经淹没到腰侧,一个粘滑又冰凉的物体接触了他小腿的肌肤。   “萨姆。”他低低地喊了一声,不远处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又传来哗啦的声响,一个黑影隐没在角落中,那气息是那么熟悉却又陌生,简易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很显然,他的人鱼室友已经不认识他了,他已经回归了动物的本能,警惕而不安的打量着突然进来的人类。   “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保证道,但人鱼并没有移动身子,他让自己呆在最安全的地方,暗暗的观察着男人。“我不敢相信发,这件事会让你变化那么大,你甚至不认识我了。”简易吞下了发情期这个单词,总觉得那单词在某种程度上带有一定得侮辱性成分,即使是非人类也不应该和动物一样,他最后几个词发音中都带着沮丧,是低喃出来的。   人鱼依旧伫立在黑暗中,如果简易不是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心和对他室友的熟悉感觉,他一定会把那黑影当成幻觉或者雕像,但那确确实实是萨姆,他可以肯定。如果他的室友是一只小猫,简易可以用小鱼干引诱他,如果对方是小狗,那么骨头也不错,可一条人鱼,他该拿什么引诱对方,他自己吗?他记得萨姆说过不喜欢人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他脑海里翻腾,最终,一切的一切都停止在人鱼的消失中,他又离开了,也许是潜水到了下面,反正这下子连黑影都没有了。   简易又站了一个小时,但是人鱼再也没有出来,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简易看不出来,但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轻举妄动,因为对面的不仅仅只是他的室友,那反射着寒光的利齿他不是没有看到。   “好吧,现在我不逼迫你了。”简易轻轻地说了一声,他上岸去了,脚刚刚落在岸边,一阵小小的火焰燃起,食物送来了,简易这才发现最靠近墙边的地方还有可以短暂休息的设施,看来至少三天是不能离开这里的,他进来的太轻率,什么都没问清楚,可总觉得不后悔。   简易一边擦着身上的水珠,一边吃了点食物,他可不是人鱼,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类,没有魔法能够让自己身上迅速干燥起来,长时间站立在水中也令他觉得脚底有些抽筋的感觉。   简易坐在地上开始发呆,他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了三个月前刚刚见到他的室友的时候,那是一个极好的天气,他当时刚刚被牵涉进一起命案中,简易既不是凶手也不是被害人,死者是他对面的女邻居,而凶手是房东,并不是很复杂的案情,但简易在案情结束后就不能再继续住在房子里了,他正没有着落的坐在长椅上发呆,那刚刚结束工作的法医先生就找上了他。   “介意有个不需要长时间碰面的新室友吗?”那声音里透着一股子优雅和自信,简易认为那真是一句太古怪的搭讪语句了,可惜他的室友从来就不明白,并且也不打算明白,想到这里简易低低的笑了起来。   如果说地下室内是被阴暗包围的话,那么室外就是一片阳光明媚,墨绿色的窗帘被风吹得扬了起来,抚摸过地板又悄悄落下,沙发上,两个人正在安静的下棋,那场景有些古怪,一个男人和一个男孩儿,彼此的眼神却是那么的相似,那是上位者的姿态。   “你不打算阻止?”波尼纳开口问道,嗓音脆脆的像是初春嫩芽在空气里绽放的声音。   维森放下手里的棋子,抬头看着对方懒洋洋地说道:“我尝试过了,但很明显,我的弟弟不愿意。”   波尼纳抬眼看着对方,露出一抹叽笑,“按你的性格,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不相信他能反抗。”他说完后又瞧了一眼维森棋子落下的地方,琢磨了一下就放了一子,对面的男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平静地继续这场博弈,说:“我为自己得到你的赞美而觉得荣幸,沃普森殿下。”   波尼纳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他的眼神渐渐地落在棋盘中,很明显,他已经快赢了,可是,他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对方,认为不到最后一刻永远别高兴的太早,法瑞尔,人鱼中的背叛者啊,对自己也可以无比狠心的家族,波尼纳永远不会相信这家伙表现出来的善意。   地下室内,周围安静的好像只有简易一个人,从字面意义上来说,的确是一个人,他的室友是一条人鱼,他现在不记得任何人,人鱼的本能占据着他的灵魂,简易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跟莫莫初次接触的时候,一样的警惕和不安,但莫莫总是温柔的,他们只花了半天时间就熟悉了,而他的人鱼室友现在已经三天没有出现了。三天,什么都没有,简易一边克服着恐惧一边等待一个时机,他的耐心渐渐地被耗光了,但他依旧强迫自己等待。   这天,简易像往常一样正准备把自己当作饵料放在水中,刚刚起身走向水边,就听到“哗啦”一声响动,他僵硬了身子,眼睛瞪大看着黑暗处,只见一片漆黑的角落,有两只血红的眼睛瞧着他,那眼神令简易觉得胆寒,那根本不属于人类,而是完完全全的猎食者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人鱼很凶猛,饲养需谨慎!   ☆、第 11 章   人鱼在黑暗中注视着男人,他的脖子仰得高高的,露出形状优美的喉结,尖尖的耳朵被赤红色的薄膜覆盖着,而他的嘴唇再也不像人类的时候一样紧抿或者撅起,它们无法闭拢,因为过于锋利的牙齿。他缓缓地游动着,让身体一点一点的呈现在月光下,它们苍白而又优美的像是希腊神话中的塑像,肌理分明有着姣好的轮廓,而他的小臂,鱼鳍贴在肘部,鳞片和刺都已经蓄势待发的张开了,似乎是准备开始一场恶战。   简易的脑子里疯狂的转动着,他不能愚蠢的相信现在萨姆不会伤害他,暗色的眼神和拱起的身体以及张开的刺都说明他要开始一场猎食了,而这里的食物只有一个,就是他自己。眼看着人鱼越来越接近了,简易本能性的后退,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这周围根本就没有门,他瞪大了眼睛,开始意识到男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要的不是忠诚,本来就是自己的性命,他怎么能忘了人鱼的本能,也许他的感激是真的,但一个人类的性命永远没有他弟弟的重要,即使简易不明白为什么被选择的对象是他,但也不代表他真的完全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他得活下去,这个念头在简易的脑海里疯狂的叫嚣着。   “萨姆!”他喊道,试图唤回对方的神志,但很明显那没有用,人鱼已经靠近了岸边,整个身体都袒露在月光下了,他是那么美丽,水珠从他脖颈处顺着肌理缓慢流淌,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XING爱。   简易惊恐地发现自己无法移动脚步了,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绑住了他的双腿,他看到人鱼已经依靠在岸边了,两手交叠着,伸出舌头舔了舔牙齿,似乎在笑,简易不太确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绝对没有时间欣赏室友的好身材,因为他正在不由自主的一步步靠近人鱼,而他根本没有挪动脚步。   他听到人鱼咕哝了一句什么,然后他整个人就跟一头死猪一样摔进了水中,咸湿的海水疯狂的往他的七窍中钻去,简易赶紧闭气,但依旧喝了几口水,他无法使用自己的手臂和双腿,他已经被禁锢了,只能沉入水底,他的眼睛睁开了,因为感觉到一种奇特的压力向他靠近,而这一刻的景象,简易一辈子都忘不了。   月亮仿佛悬浮在水面上,将整个水底照的几乎透亮,海水仿佛是被分成了好几层,越往下越呈现出一种深蓝,近似灰色,而上面是银色的缎子一样的颜色,人鱼从银色中向他靠近,仿佛有细碎的流星被水流拨开,红色的双眼和锋利的牙齿,像是在暗礁中缓缓地游动上来的恶魔。被刺穿的感觉,鼻腔中充斥着血腥味儿,海水变得浑浊,他在血水中看到了人鱼冰冷的眼珠。   “萨姆……”这声音如此的轻,几乎只是在他的意识中划过而没有出现在现实中,简易闭上眼睛的时候,只看到那墨绿色的像是海藻一样的头发缠绕着他的脖颈,像是某种血腥的祭品。   室外,墨绿色的窗帘漂浮着,伴随着一声鸟鸣,波尼纳看到了对方手里的棋子最终落下的地方,琥珀色的眼睛瞪大了起来,他猛地抬头看着对方,稚嫩的小脸上有着怒气。   “你把他怎么了!”他质问着,鼻腔里捕捉到空气中一丝丝的血腥味儿,狼族天生有着异于常人的灵敏的嗅觉,原本咸湿的味道中很快被参杂了血腥味儿,而那种平和又温顺的味道,波尼纳绝对不会认错,就是简易的!   “沃普森殿下,那不过是一个人类而已。”维森·法瑞尔淡淡地说道,将已经吃掉的棋子收回了自己的方盒中,檀木做的小盒,有着某种悠然的香气,能够凝神,同时也能够聚魂。   “你认为你心爱的弟弟会允许你这样做?”波尼纳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跑开了,他拼命的捕捉着空气中的气味分子,好知道该怎么绕过这栋别墅,准确又快速的进到里面去。   黑发的男人翘起嘴唇轻轻一笑,修长的手指捏着棋子继续慢慢地下着,那棋盘上的棋局原本已经注定了他的失败,但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又像换了一片天地一样,将胜败扭转了过来。   “永远是没耐心的啊,勇猛的狼族。”维森低声念道,手指捏着棋子优雅的收拾着棋盘,这位法瑞尔家的长子永远是自信而沉稳的,在外人看来多少有些冷酷,可谁能真正了解一个人呢?更何况他们还并不是人类,非人类意味着什么?维森将盒盖盖好,起身走向落地窗前,侍者送来一杯红酒,透明的高脚酒杯中晃荡着艳红色的液体,像某种血液,新鲜而芬芳的血液,他低头浅浅地啜饮一口,醇香的味道,抬眼看着窗外,绿草如茵,谁能想到阳光下的黑暗?一阵笑声轻轻地在空气中震动着,那是属于维森·法瑞尔的。   波尼纳快速的奔跑着,如果可以,他会变成自己的本体,那样他的嗅觉还有体能会到达最强的地步,可是他不能,毒草侵蚀了他体内的血统,让他暂时还无法变身,甚至只能维持着孱弱的身子以减小自身力量的损耗。   “该死的!”波尼纳咒骂了一声,鼻子微微阖动着,一阵风吹过,带来一些花香令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而那些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也被吹散了不少,几乎消失不见,波尼纳皱着纤细的眉毛,他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凝神继续捕捉着需要的信息分子,时间像是卡在人的喉咙上一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就是它!”波尼纳无法控制地喊了出来,他快速的跑动着,脚步像是生风了一样朝着别墅的拐角地方跑去,那儿明净的玻璃外边可以看到嫩绿色的爬上虎,像是某种缠绵的物体一样慢慢地爬上了黑色的栏杆上,古老繁杂的纹路在静静地诉说着这栋别墅的古老和神奇。 作者有话要说:  波尼,上吧!拯救饲养员先生=v=   ☆、第 12 章   当地下室的门被用蛮力破开的时候,男孩儿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现了一丝惊恐,那月光下,人鱼半躺在浅滩上,墨绿色的卷曲长发遮盖了他的面庞,漂亮的鱼尾徐徐地撩着海水,月光像薄纱一样覆盖在上面,周围干净的不可思议,除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儿,咸湿的海风裹着血的味道,钻进了狼人的鼻腔,几乎让人呕吐。   “你……”接下来的话波尼纳没有说出来,他舌尖在口腔里卷了一下,嫩嫩的嗓音几乎沙哑,你吃了他吗?他还活着吗?这些话波尼纳都问不出来,因为那隐藏在气味中的,绝望的分子在缓慢地扩散着。   波尼纳·沃普森是被月神宣召的幸运儿,身为狼族的王子,波尼纳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骄傲甚至自命不凡,因为他是狼族的王子,是未来的统治者,波尼纳一直以为那就是事实,或者说是命中注定,却从未想过,既定的事实可以被推翻,当父亲死于暴动,母亲含恨离世,而他自己也被人毒害变成幼小的孩童,波尼纳这才明白,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实力,就绝对不能自命不凡。   体会过那种悲伤的王子却依旧为人鱼身上悲恸的情绪所震惊,人鱼是没有泪腺的,人鱼是没有灵魂的,这些事情他从小就知道,却知道这一刻才明白,那些命中注定无法拥有的东西对于人鱼来说是多么绝望,他安静的像一尊雕像,那些挣扎,那些呐喊,那些绝望的眼神牢牢地被锁在了回忆当中。   “我吃了他,他现在就在这儿。”人鱼低低的嗓音在空气中缓慢地响起,波尼纳微微抖了一下身子,因为某种来自人鱼的压力,他现在的身体还太小,经受不住魔法的波动,即使那个法瑞尔有意控制了。   “你说的对,我不该替他喝了那杯酒的。”人鱼继续说着,眉眼低垂,在月光下近乎呢喃。波尼纳艰难地回头,看到了那个男人,一丝不苟的穿着,双眼里有着冷静,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撼动他,就像没有人能反抗自然。   “他并没有反抗,他承诺过。”男人的音调是那么平静,透着冷酷,不管那个人类有多特殊,他的弟弟只有一个,为了对方,他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萨姆笑了一声,墨绿色的卷发遮住了他的面颊,看不清神色,但低低的音量却让人胆寒,“他不知道那代价是他的命。”   “有什么区别吗?”维森·法瑞尔缓慢地开口道,波尼纳捏紧了拳头,琥珀色的眼睛像野兽一样缩紧了瞳孔,尖利的牙齿露了出来。   低低的叹息声响起,人鱼用哀伤的音调说着,“你不该欺骗他的,哥哥,你承诺过。”   “你怎么能那样对他,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波尼纳怒吼着,几乎就要挣脱封印进行兽化,但他太弱小了,根本无法维持兽化之后的样子。维森没有回答波尼纳的话语,而是越过了男孩儿的头顶,看着他的兄弟,略薄的嘴唇微微开阖着,吐出了冷酷的论调。   “萨尔,人鱼的承诺永远不能相信,我以为我告诉过你。”   “但他是不同的!”萨姆猛地转头,用赤红色的眼睛怒视着他的兄长,他嘴唇鲜艳的仿佛嚼碎了玫瑰花的花瓣,汁液涂满了双唇,颤抖着,破碎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吃了他!”他右手撑着额头,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仿佛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覆盖在上面,苍白而透明。他抽泣着,但没有哭,只是在控制情绪,控制他身上正在乱窜的魔力,而他的兄长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   他这句话像是一击重重的力道砸在了萨姆的心里,他的心里翻滚着感情,充斥着愤恨,但最终只是倔强的抿着嘴唇,哀伤的□□声被他咬在了嘴里,无从倾泻出来。   “你永远都是那么冷酷吗?”波尼纳望着男人的背影近乎指责的问道,那前进的背影停顿了一下,他回过头来,俊美的面庞上是一种宁静的表情,“如果我必须这样做,那么是的。”   维森·法瑞尔向前走了几步,步伐沉稳,皮鞋在冰凉的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动,使得这地下室更加幽森了起来。他走过去,微微弯腰,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人鱼面颊上紧紧贴着的发丝,露出精致却毫无血色的脸颊,他的指尖来到了人鱼的嘴角边,那儿还有淡淡的印记,靠的太近,几乎可以闻到血液中特殊的香味儿。   “你还不如放弃我。”他的弟弟轻轻地说道,唇瓣开阖着,声音低的几乎像是气流只从唇齿间掠过一样,而他毕竟还是听到了,手指从对方的嘴角边收回,左手伸出将萨姆抱了起来。   “你知道的,那永远都不可能。”他平静地给出了答案,起身的时候听到了人鱼淡淡的嘲笑声,眉宇间有了小小的褶皱,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是夜,维森·法瑞尔从萨姆的卧室中出来,轻轻地关好门,并未回头就知道站在身后的人是谁。“去书房吧。”他这样说着,仿佛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一遭事情。他们在对待这件事上太过冷静,这是在半途中波尼纳才反应过来的,他必须找这个家伙谈一谈,被当成傻瓜的事情可不好笑。   书房中,墨绿色的窗帘没有被拉上,打开的玻璃门让晚风直接吹进来了,窗帘飘得高高的,看起来似乎没有拘束。波尼纳依旧坐在原来的位子上,那一盘棋已经被下完了,他瞪圆了眼睛,只见自己本来稳操胜券的局势已经被彻底改写,他惊讶地抬头看着对方,男人冰蓝色的眼睛里平静地像是寒潭,幽深似海。   “不重新来一局吗?”维森开口道,对面的男孩儿收敛了神色,微微颔首。玻璃茶几上摆放得檀木小盒中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味儿。他笑了一下,开始摆放棋子,这一局下得很慢,因为他们有大把的时间,三天三夜,应该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了(^▽^)?祝贺分频开了!虽然这章基调似乎不够欢乐Σ(?д?lll)泥垢了,这明明是悲催!   ☆、第 13 章   人鱼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就没有离开过卧室,波尼纳知道维森有派人定时去给他送去食物,以确保他的弟弟不会在自己的房间内死去,不过他自己没有过去,而是一直和他呆在一个地方下棋倒也令人觉得疑惑。   “啊,时间差不多了呢。”随着最后一子的落下,波尼纳听到男人微笑着说道,他抬眼看着对方,维森·法瑞尔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托着那个檀木盒子,那种香气已经变的越来越浓烈了,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这是!”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嘴唇微张,终于明白了他们在干什么。   “嘘,殿下,我想你也不希望那个饲养员先生真的消失了吧,毕竟那么难得才出现的一位。”维森翘了翘唇角说道,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有着实实在在的笑意。   “你要知道这事儿若是被人发现了,你费尽心力猜得到的一切都会完蛋的。”波尼纳压低了声音说道,他脸蛋鼓鼓的,但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了不属于孩子的神采。   “只要您不说,就没人会知道的,殿下。”维森几乎是用一种柔和的嗓音轻轻吐出这句话的,波尼纳打量着对方,精瘦的身子总是包裹在得体的西装下,俊秀的外表却不掩他毒蛇的本质,法瑞尔家的人天生就是被诅咒了的家族,他沉了沉眼神,问:“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殿下。”男人露出了一个无辜的假笑,波尼纳哼了一声,抬眼眼睛看着对方,嘴唇抿着,“别跟我来这一套,收敛你的假笑,如果你希望得到我的帮助的话。”   “当然,如果有您得帮助,我们都会得到好处。”   “实际上,似乎只有你一个人一直占着所有的好处,你连自己的兄弟都能欺骗,法瑞尔,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信任你,毕竟我现在可是一个落难的王子,我得再想想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是你能讨到好处的。”波尼纳阴郁地说道,捏起了拳头,嘴里的獠牙有些冒了出来。   “请别怀疑我的忠心,殿下。”维森平静地说道,一双眼睛里并没有任何情绪,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上位者,波尼纳毫不怀疑他其实已经是那地方的国王了,只要他想,千百年来都没有过这样的人鱼。   “连心都没有的生物,谁能相信你们呢?”波尼纳低低的说道,而面前的男人只是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像是在幽深的海底中漂浮的笑意一样,难以追到踪迹。   黑夜,赤红色的眼睛突然睁开,唇角边是魅惑的笑容,丝绸质料的床单被□□成一团,落地窗的门栓被打开,阳台上,人鱼仰着尖尖的下巴沐浴着月光。   “要救他是吗?”空气里传来低哑魅惑的嗓音,修长的手指尖来到了珍珠钮扣附近,慢慢地挑开,露出白皙消瘦的胸膛,暗红色的眼眸盯着光滑平坦的腹部,边长的指甲慢慢地接近那柔软的地方。   “解放他吧,别执着了。”轻轻地自言自语的声音,舌尖在森寒的利齿上舔舐了一番,嘴角边是若有若无的笑意,尖利的指甲已经刺破了皮肤,红色的血珠滚落了下来,沿着肌肉的纹理慢慢地蜿蜒而下,像是在月光下开出来的苍白的花,虽有颜色,却无生气。   莹玉色的光芒渐渐地浮现在皮肤上面,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抵抗,类似于母亲要保护自己的幼崽一样竭力挣扎,却依旧于事无补,因为那冰蓝色的血液已经留了出来,带着淡淡的芳香,像是抹香鲸肠道中的香体,却比之更加清淡一些。   略微冰凉的手指已经到达了那温暖的地方,像是孕育了另一颗心脏,微弱的跳动着,却并没有实体,慢慢地拽出来,手指尖那儿萦绕着冰蓝色的光芒,瞳孔因为兴奋而睁大,微微用力就把整个光球拉了出来,腹部的洞飞快的愈合着,不过是一眨眼之间就只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了,像是结痂掉落之后的粉红色新肉,在苍白的皮肤对比下,格外显眼。   “多么执着的生物啊。”人鱼淡淡的感叹着,暗红色的双眸像是藏了一抹醇厚的鲜血,他微微挑起眼尾,舌尖伸出在那光球上轻轻地舔舐了一口,光球发出类似于呜咽的声音,像是婴儿的哭喊。   “再见了……”他兴奋的说着,整个右手燃烧了起来,慢慢地靠近光球,享受着光球凄厉的喊叫。   “萨姆!”凌厉的声音随着破碎的窗户响了起来,那些窗户像是细碎的冰晶一样扎进了人鱼的皮肤中,依旧在震动着,人鱼的声音可以是甜美的红酒也可以是致命的毒药,暗色的大理石地板撕裂出了一道道的蜘蛛纹,向四面八方延伸着。   人鱼舔舐了一下颊边的鲜血,舌尖含着一块碎玻璃像是吃糖一般卷进了空腔内,更多的艳红色的鲜血涌了出来,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儿。   “来的晚了一点,哥哥。”人鱼用粘腻的嗓音称呼道,维森只沉了沉眼神,手心里依旧拿着那个檀木盒子,波尼纳在一旁吃惊的望着月光下的人鱼,玻璃碎片像是水晶一样在月光下闪耀,那些细小的伤口中流出了细线一样的血液,墨绿色的长发打着卷儿散落着,暗红色的眸子像是黑暗中的红莲,明明是恐怖骇人的场景反而衬得人鱼更加美丽,惊人的美丽。   “萨姆。”维森并没有回应人鱼的话语,而是又喊了一声,这一次声音已经变得缓慢了,像是在流水中漂浮的水莲一样,那一句萨姆带着某种不知名的古老的魔法痕迹,因为波尼纳看到了对方瞳孔中闪过的犹疑。   “我就是啊,哥哥。”人鱼露出一种无辜的表情,暗红色的双眸竟然有些湿漉漉的,但他的嘴角边却明明是恶作剧的弧度。   “你才不是!”波尼纳没有控制住怒气喊道,因为那家伙已经把光球戳破了一点,那啼哭声更加大了,而对方的长指甲已经挑开了一个洞口,往光球的更里面伸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饲养员先生还在艰难的挣扎中,考试中,希望明天能继续更=v=   ☆、第 14 章   人鱼的动作停住了,他微微歪头,暗红色的眼睛看向了对面的人,只见那檀木盒子已经打开来了,从里面钻出一缕淡蓝色的光芒,摇摇晃晃的慢慢变成了人形的样子。   “萨姆,清醒点。”维森低声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那人形的光芒缠绕在他的手指上,空气里似乎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人鱼发现那个沉睡的意识开始挣扎,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因为身体里的意识正在搏斗,而现在,很显然,他并没有什么胜算,可是,那也不代表他不能给这些弱小的生物一点点临别礼物。   “你会后悔的,法瑞尔家的人鱼。”低哑的嗓音里透着一丝笑意,暗红色的眸子慢慢地变得清明,褪去了亮丽的颜色,变成了纯净的冰蓝,萨姆·法瑞尔酿跄了一下,大口的呼吸着,鼻尖沁出了汗水,皮肤苍白的像个吸血鬼。   “维森。”萨姆低低的喊道,冷汗从额头那儿划过眼角,他强撑着靠在栏杆那里,手里牢牢地抓着那个光球,它身上的光芒已经越来越弱了,被取出来的光球是无法再放回去的,必须抓紧时间行动了,正想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被萨姆的耳膜捕捉到了。   “小心!”波尼纳喊了一声,萨姆瞪起了眼睛,地面突然快速的碎裂,眼看着就要崩塌了,维森嘴唇动了动,默念了一句咒语,从墙缝间生长出绿色的藤蔓,缠绕着,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地面,接住了他。   维森重新盖上盒子交给波尼纳,自己跑过去把萨姆拉起来,那干涸的血液依旧像皮鞭的痕迹一样分布在苍白的肌肤上,萨姆大口的呼吸着,有些喘,他紧张的看向手里的光球,三个人的脸色都变了,那光球已经暗淡的像个死物,再也没有了那种莹玉色的瑞泽感了。   “不发光了……”波尼纳喃喃道,因为震惊,琥珀色的瞳孔都瞪大了。   维森看着自家弟弟,抿了抿嘴唇有些遗憾地说道:“没用了,萨尔。”那个人类的灵魂可以用聚魂草收拢过来,人鱼的腹腔内可以孕育出新的身体,原本只要到一定时间将它们融合在一起就好了,但是现在,身体已经被损坏死去了,灵魂没有衣服的躯体只会很快的消失,这次连聚魂草都没用了。   “不,还有用。”藤蔓上的萨姆低垂了眉眼淡淡地说道,话音刚落,维森就变了脸色,看起来甚至有些怒气冲冲的了。   “给我停止那愚蠢的做法!”他厉声呵斥道,却没有成功,人鱼勾起了薄薄的唇角露出一个微笑,仰头对着月光吐出了体内的灵珠,照亮了目光所及的一切大地,人鱼的灵珠,吸取了月之精华,一经吐出就会惹得所有黑暗中的生物蠢蠢欲动。   维森想去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他手里的檀木盒子开始嗡嗡的作响,最后变得滚烫,从中间开始裂开,那淡淡的光影追随着灵珠绕圈,很快的缠绕在上面,一起进入了圆形的光球里面,周围又暗了下来,只有光球缓慢地散发着光辉。   “我教会你一切,萨尔,却唯独没有教过你要为别人牺牲。”维森轻轻地说道,背脊挺直了,仿佛不刻意这样做就会失去控制一样。   “我从没想过要这样做,从未。”他低喃着,双手抱着那个光球,维森看着自己的兄弟,那景象是那么熟悉,那会儿,他的弟弟还很小,总是孤独的一个人在珊瑚丛中徘徊,孤独,他叹了口气,几百年了,人鱼的寿命太长,见到的事情越多就觉得更加悲凉了,因为命运始终是无法挣脱的。   男孩儿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对人鱼兄弟,双眼里有了些迷茫,人类和非人类,是什么让他们的命运开始纠缠,目光所及,是光球里浮现的,淡淡的黑影,人类幼小的手心贴在上面,摸索着,找到了另一个,手指微微蜷曲着,渴望着出来轻轻触碰。   “你知道自己选了一条什么样的路吗?”维森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周围的树木轻轻作响,像是在哀悼。   “知道。”萨姆抿着嘴唇回答道,冰蓝色的眸子固执的望着自己手心里捧着的光球。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波尼纳问道,就算不了解人鱼付出了灵珠具体将会遭遇到什么代价,也知道那一定是很严重的事情,不然这位总是带着笑脸的男人不会如此的动怒。   “不,沃普森殿下,我想暂时不需要您,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您尽快夺回王位。”维森平静地说道,脑子里转得飞快,计划被打乱后,他依旧能够给出最完美的方案,因为他是维森·法瑞尔,被称为魔神的男人。   七月,炎炎夏季,罗兰街的公寓内显得有些安静,客厅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浴室门的虚掩着,从里面传来“哗啦”的声响,提高了的嗓音响起,是久违了的声音。   “萨姆·法瑞尔,你给我安静一些!”   浴缸里面漂浮着冰块,冰蓝色的鱼尾甩动着,水珠全部落在了男人的身上,黑色的眸子瞪了起来,有着怒气。人鱼懒洋洋的抬起手臂,看着对方微笑,“别威胁我,简。”   “因为又不是你打扫!”简易喊道,看着浴室里面已经淹没到脚背的水垮下了脸,该死的下水道又堵住了,上帝保佑他的室友没有在“泡澡”的时候吃东西,并且把东西随便塞进了下水道。   “放轻松,简,你要知道太激动了你这小身体可受不了。”萨姆漫不经心地说道,眼底很平静,而男人却没有注意到,因为他正在试图修理他们浴室里的下水道。   “我还想说呢,我明明是去你哥哥的房子里找你,怎么还会从楼梯上滚下来,还昏迷了一两个礼拜。”简易一边查看下水道一边嘟囔道。   “谁知道呢。”萨姆低低的说了一句,眼尾扫过他的人类室友,在对方的后颈部上,有着浅淡的鱼鳞印记。   “还有波尼,再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他,我真抱歉自己让他一个人留在那,小家伙一定被吓坏了,你哥哥有写信过来吗,波尼在那边怎么样了?”黑发的青年继续碎碎念着,而人鱼只是动了动身子让自己躺着更舒服一点。   “挺好的,维森说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回来了,现在只有一些收尾的工作需要做了。”萨姆懒洋洋地说道,并不是很关心波尼纳的事情,当然,他不需要操心,只要有他那心思缜密又足够冷酷无情的哥哥在,谁能撼动他的地位呢,他垂下了眼,让削尖的下巴浸润到海水中。   “完了,今天没法用了,只能打电话让人家过来修理了,希望晚上可以弄好吧。”黑发的男人暗恼地站了起来,顺便卷起了裤腿,已经有些打湿了,他走到洗手池那里洗了洗手,擦手的时候又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室友说:“说实话,萨姆。”他停顿了一下,人鱼心脏微微收缩了一下,冰蓝色的眸子看着对方,薄唇不自觉的抿着,好像是小动物一样有些警惕。   “你要问什么。”他问道,简易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的室友是怎么了,但还是把后半句话说完,“我只是想问你真的没有把垃圾丢进下水道里去吗?”他歪了歪头又问,“还是说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人鱼沉默了一下说道,将自己又埋进了冰块中,简易摇了摇头,一边走出去一边说:“午餐简单点,吃三明治吧,我去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回答他的是又一阵水流溢出浴缸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饲养员先生回来了=v=作死的同居生活继续开始,埋了点伏笔神马的以后揭晓   ☆、第 15 章   下午两点的时候,修理下水道的人来了,随着他们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不速之客,一位个子娇小的年轻姑娘,有一头漂亮的浅黄色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头,穿了一件大地色的连衣裙,很少有姑娘能把如此暗沉的颜色穿的那么好看,连她鼻尖的小雀斑都变的可爱了起来。   “请问,这里有一位叫做萨姆·法瑞尔的人吗?”她在说人这个字眼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简易明白了,这位小姐也许并不是人类,除了他的室友和他的哥哥,以及波尼纳,面前的女孩儿是简易见到的第四位非人类。   “请进来吧,小姐,我的室友正在家里。”简易侧身让面前的小姑娘进来,后者露出一个松了口气的笑容,明亮的眼睛里有着感激的微笑。   “谢谢,我叫贝芙丽。”女孩儿自我介绍道,简易也笑了一下,“我叫易·简。”   “你好,简先生。”贝芙丽腼腆地喊道。   “请称呼我为简就好了。”简易将贝芙丽带进去,刚进了起居室就看到他的室友已经端坐在沙发上了,难得的穿戴整齐,抬眼看着他,缓慢地的移动到了女孩儿的身上,淡淡地说:“请坐吧。”   “您就是法瑞尔先生?”贝芙丽依言坐下问道。   “我想你还是称呼我为萨姆吧,法瑞尔先生通常是给我兄长的,我想也是她介绍你来这儿的吧。”萨姆缓慢地说道,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提到维森就不满的神色,简易还以为这两兄弟终于和好了,所以笑着摇摇头去了厨房,给他们的第一位非人类女性客人一杯热茶和饼干。   “是的。”女孩儿看起来有些紧张,在简易把热茶递给她的时候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   简易走过去拉了张椅子坐在室友的旁边,而萨姆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似乎在说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我不能听吗?”   “倒也不是。”萨姆慢吞吞地说着,简易翻了翻眼睛忍住了要掐死室友的冲动。   “说吧,你来求助我干什么。”萨姆看着面前的女孩儿淡淡地问道,这使得后者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因为简易知道这一对兄弟有多不合,至少在这之前萨姆从未和自己的兄长有什么大的交集。   “我可以直接在这里说吗?”贝芙丽有些谨慎的看着浴室里的人,从那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响动。   “可以,他们还需要忙上一段时间。”萨姆抬眼看了一眼浴室说道。女孩儿应了一声,纤细的双手捧着茶杯,酝酿了一下才开口。   “我想找回我的牙。”   “什么?”简易疑惑地问出了声,他刚刚没有听错吧,这位姑娘说想要找回她的牙?   “是的,我的牙,唔,我是海狸鼠,我最近要结婚了,所以我需要把我的牙找回来。”贝芙丽解释道,她看到面前的男人还是有些疑惑的样子,又继续说:“传言说我们海狸鼠的牙有一种神奇的作用,能给拥有它的人带来幸福和快乐,在我们族里有一项传统,结婚的时候伴侣之间要交换牙齿,像是你们人类世界的婚戒一样,那很重要。”   “而你把它弄丢了?”   “不,先生,哦,不是的,简,我没有弄丢。”贝芙丽双手轻轻地抓着裙子,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后又放松了下来,给了简易一个歉意的笑容,她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有些惆怅地说道:“我把我的牙送人了,在我很小的时候,那会儿……”   “而你现在希望我们去找到那个人,让你拿回自己的牙。”萨姆打断了女孩儿的话语,简易有些不满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室友,因为他不够绅士的举动,就算他不是人类,作为男性的一方也该对面前的女性足够的尊重。   “我讲的很乏味吗?”贝芙丽有些不安地问道,大大的姜黄色眼睛里有着惆怅。   “不,我们希望能够继续听下去,贝芙丽小姐,请你继续讲下去吧。”简易笑着说道,女孩儿松了一口气,皱了皱鼻子微笑着说:“谢谢。”她思索了一下重新整理思路,半响才继续说下去。   “我记得那会儿我还很小,大概就是人类四五岁的样子,有一天要下大雨了,可我贪玩还是跑出去了,我站在河间的一块大石头上打盹,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河水已经变得非常湍急了,尽管我会游泳,可水流实在太急了,那场景很可怕,我很无助,然后那个男孩儿帮助了我,他淌水过来把我放到了安全的地方,他真的是个好人,你知道的,萨姆,对非人类来说人类总是被说成是很可怕的生物,可他救了我的命,我跟着他走了一段路,知道他住在哪里,所以后来我又去见了他几次。”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羞涩,脸颊上都是红晕,简易想那应该是一段很好的记忆吧。   “但是第四次的时候,他跟我说他要搬家了,要离开这个城市,我就把自己的牙送给他了,那是我最宝贵的东西了,可我那会儿还不知道,海狸鼠的牙只能给自己的伴侣,如果不是伴侣关系,或者说有一方另外缔结了伴侣关系,那么就会有麻烦的。”贝芙丽有些担忧地说道。   “类似于诅咒吗?”简易说。   “恩,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们海狸鼠一般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我的父母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我现在需要拿回我的牙,我不能让救我的那个男孩儿发生意外。”贝芙丽看上去有些激动,嘴唇颤抖着,简易明白事情是真的有些严重了,不过,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室友,后者似乎正在思考的样子,他的室友到底什么时候成了类似于警察这种职业了?   “那么,签订契约吧。”萨姆突然说道,薄唇阖动着低声念了一句咒语,一张羊皮纸样的东西出现在桌子上,而对面的贝芙丽则是点了点头,咬了一下食指尖在上面留下一个手指印,“砰”的一声,契约书就消失了,这一切不过是一眨眼间的时间完成的。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拜托你了,萨姆先生,再见了,简。”贝芙丽站了起来微微鞠躬就离开了,简易把她送到门口,看到她打了个车消失在街角,他回去的时候室友还窝在沙发上,只是大腿上放了一个笔记本电脑,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问:“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吗?”   “你问。”萨姆头也没抬地说道,手指依旧在键盘上飞快的打字,蓝色的屏幕光映照着他的脸更加苍白了,似乎从他醒来后,自己的室友就越发消瘦了,简易原本以为是因为自己昏迷之后没人给他,但现在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不过,看到室友紧抿的嘴角,他决定下一次挑个更好的时间问一下。   “我想知道的是你什么时候还接管了警察的活儿,我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法医。”简易耸了耸肩膀说道,说起来他的室友最近也不怎么去工作了,他们有了更多的时间呆在这房子里,再也不用过那种午夜十二点彼此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吃了吗的生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海莉小姐的牙,唔,海狸的牙齿这个是我自己编造的=v=比起海狸鼠跟人类男孩虐恋情深,我还是觉得海狸鼠跟海狸鼠会比较配   ☆、第 16 章   “我把那工作辞了,现在托我哥的福,在他的部门挂了个名,偶尔接收点委托任务。”萨姆淡淡地说道,这使得简易更加好奇了。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毕竟上次的时候你表现的好像你们是敌人一样。”简易耸了耸肩膀说道,嘴角有一丝笑意,他的室友撇了撇嘴,从沙发上起身一边向卧室走去一边说:“下午我要出去一趟,晚上可能就不回来了。”   “好吧。”简易也起身回答道,因为修理下水道的人说已经弄好了。   “先生,以后可别忘下水道里面倒垃圾了,堵得太厉害了。”其中一个穿着蓝制服的男人喘着气说道,看起来有些满头大汗的,简易拿了抽纸巾过去,笑了一下,“谢谢,我们会注意的。”   “唔,差不多可以用了,有需要再打电话吧,我们就先离开了。”那高大的男子把团成一团的纸巾丢进垃圾桶里面,带着自己的两个徒弟跟简易扬了扬手就离开了,后者关好门后直接去了室友的卧室。   “萨姆,我想我们得谈谈下水道为什么堵了。”简易两手抱胸靠在门边上,而他的室友正弯腰在衣柜里面翻腾,头也不回地说道:“那很重要吗?”   简易舔了舔牙齿说:“我想那有点重要,我真的希望你没在浴室里面吃东西,然后把垃圾丢在下水道里面。”   “我保证我没有,你可以放心了,现在不要打扰我。”萨姆站直了身体,皱着眉头说道。   “好吧好吧,我不打扰你。”简易耸了耸肩膀直接离开了,他下午需要去一趟海洋馆,晚上才能回来,今天他的室友说可能不回来了,他也不需要再格外给他准备东西了。   “不过,贝芙丽的事情怎么办?”简易将抬起来的腿又放下,转身问道。   “我们会搞定的。”他的室友抬起手做了一个不耐烦的手势,通常这种情况之后,简易就不会再上去找没趣儿了,不过今天他还是刨根究底了一下。   “我们?”   “当然。”他的室友翻了翻眼睛,嘟哝着,“你得跟我一起去。”   “可我还有工作。”简易想了想说。   “那不是问题,所以我没有挑你今天的时间,我知道你明天休息。”萨姆似乎终于决定放弃了,他转过身子看着简易的眼睛说道,冰蓝色的瞳孔里有一种烦躁的情绪。   简易上前了几步说:“好吧,休息的时候可以,不过你到底再找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重要的。”萨姆嘟哝了几句,可简易才不会相信,不过不相信也没办法,这家伙如果不想说,就休想从他嘴巴里撬出一点什么事情,可他现在皱眉的样子又实在有些可爱,简易笑了一下,决定不跟这条坏脾气的人鱼计较。   “那我就不给你准备东西了,反正你也不一定回来。”   “恩。”他的室友应了一声,随着话音落地,他已经一屁股坐在软椅上了,正在笔记本上敲打着什么,脸上的表情表明了他现在已经自动切换到非打扰模式,简易耸了耸肩膀,轻轻地带上门离开了室友的房间。   他拿了钱包和钥匙就直接出门了,到了海洋馆换上工作服后,发现阿曼达已经在了,穿着水族馆的海蓝色工作服正在给海豚们投喂食物,见到简易过来后,一张年轻的脸蛋上有着红晕。   “嗨,简!”她热情的打着招呼,阿曼达还是个大学生,简易不在的那段日子她家里有事所以也没办法过来,后来据萨姆说他昏迷的时候对方还来看过他,让简易挺感动的,不过,他看着女孩儿双颊的晕红,有些尴尬,因为他对阿曼达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而且她还是学生呢,如果萨姆在这儿一定会斜睨他一眼,一点都不知道委婉这两个字该怎么写。   “上次我还昏迷着,我听萨姆说了,谢谢你来看我,阿曼达。”简易走过去将阿曼达手里的饲料桶跟他自己的一起提起来,换了个位置,开始给海豚喂食,这工作并不轻松,饲料桶有些分量,一开始面前的姑娘根本提不起来,连简易都想劝她放弃了,但她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也让他们那位组长有些惊讶,要知道他们的组长是个有些壮的胖子,对女性总有种微妙的歧视,不过显然阿曼达用自己的努力得到了组长的认可,他每次见到阿曼达都会微笑亲切的称呼她为小曼达。   “没事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呢?”阿曼达从桶里拿了条鱼扔给海豚,后者从水里跃起来,在半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精准的叼住了鱼,她冲海豚做了一个夸奖的手势。   “已经好了,没事了。”简易笑着说道,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简易说:“那我就先去莫莫那边了,阿曼达,这里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去吧,简。”   简易来到另一个房间中,白鲸莫莫单独享有一个房间,在简易进来之前莫莫正在独自玩耍。   “莫莫!”简易喊了一声,招了招手,白鲸摸摸兴奋的从水底探出自己光滑的透露,是一种漂亮的银灰色,光滑的还带着水珠,它兴奋的游动着,短短的胸鳍在水里划出一些波纹,用高亢的声音表达着它的感情。   “想我了吗?”简易走到池子边,蹲下后用手触摸着莫莫的大脑门,后者努力仰起身子,碰触男人的脸颊,蹭了他一脸的水渍。   “来,吃点好东西。”简易从饲料桶中拿出来专门喂养白鲸的饲料,他先是近距离的投喂了一条鱼,然后是故意把鱼抛的高高的,莫莫的反应很灵敏,快速的游动着,尾鳍迅速的摇摆着,在碧蓝色的池水里面张嘴衔住了属于它的食物。   “做得真棒!”简易毫不吝啬地表扬道,前者发出愉悦的嗓音,仿佛是被夸奖了孩子一样得意。   “来吧,我的小王子,再来一个。”简易微笑着拿起了一条鱼,用力的往空中甩了出去,再一次的,莫莫表现出了它的灵敏和天赋。 作者有话要说:  白鲸和海豚都好萌!可惜上次去海洋馆都没有看到,不过鲨鱼也蛮有型的   ☆、第 17 章   简易和白鲸莫莫又腻歪了一段时间,然后就是训练最后是刷洗池子,回家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屋子里没有开灯,简易不好判断萨姆在不在,要知道那家伙有一个怪癖,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竟然不开灯,第一次的时候差点让正在喝牛奶的简易呛死,当时他的室友正窝在长沙发上,像条扭曲的海带一样。   “萨姆,你在吗?”简易到了起居室喊道,没有人回应,看来他的室友还没回来。简易打开了一盏小灯,晕黄的,看起来十分温暖,节省习惯了的饲养员先生总是热爱这种灯光,让人觉得安全,又十分省电。   晚餐和阿曼达他们吃了点东西,年轻人似乎总是容易肚子饿,不过看了眼厨房,简易还是决定算了,从冰箱里抓了几个水果吃掉就算垫肚子了,他打着哈欠上二楼去洗澡,很快的把自己收拾干净进入了梦想。   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被人猛烈的摇醒,简易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黑夜里看到一个人影就站在他床边,差点叫了出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萨姆。   “上帝,大半夜的别吓人了,萨姆。”简易暴躁地喊道,想要把滑落的被子扯上来继续入眠,却被强制性的扯走了被子。   “别睡了,简,现在跟我出去。”   “噢,上帝,别折腾我,今天我一个人刷了三个水池。”简易□□着,既然被子无法拉上来,那么他决定自己往被子里面缩去。   萨姆直接把被子全部扯了下来,扔到床脚,看到已经缩成一团的室友笑了一下,“亲爱的简,是你告诉我要帮助那个女孩儿的。”   “谁?”简易嘟囔了一声,坐起身来烦躁的粑了粑头发,然后清醒了一会儿,看着自己的室友说:“贝芙丽。”   “除了她还有谁,我确定附近没有另一只海狸鼠经过。”萨姆翻了翻眼睛说道,简易伸手把床头柜前面的台灯拧开,转过身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室友今天,或者说现在和平时格外不一样,他穿了一件套头衫和牛仔裤,裤带松松的掉在胯上,好像风再大一点就会直接回归大自然一样,而他平时总是用发蜡固定住的黑发现在竟然变得卷卷的,活像个爆炸头,脖子上还带了一个骷髅挂坠,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街头的小混混,只是长得漂亮了点。   “上帝,你就顶着这样的造型直接回来了?”简易瞄了瞄室友还算挺翘的屁股咂舌道,换来了一个瞪视。   “别废话了,简,快穿好衣服过来,牛仔裤套头衫。”   “要去派对吗?疯狂派对那种,我不知道你对这些感兴趣,说实在话,我认为我们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简易皱眉说道,他年少那会儿也没怎么疯狂过,每天要去打工想着下一顿晚餐在哪里的人可没资格疯狂,话音刚落,兜头就是一件衣服糊在了他脸上。   “好吧,你有权利随时打扰我的睡眠。”简易嘟哝着扒下睡衣开始穿衣服,而他的室友早就出去了,从起居室那里传来一阵不怎么优雅的响动。   当简易把自己收拾整齐出去的时候,他的室友已经提了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就站在那儿,膨胀起来的头发跟朵蒲公英一样定在脑袋瓜上面,还得简易老是想去摸摸看。   “走吧,三十分钟后的火车。”   一直到坐在了出租车内,简易才有时间喘口气,问他的室友他们现在要去哪里,天知道为什么他得半夜一点多被室友吵醒后,跟个小疯子一样和他一起去赶火车。   “垦泰利。”萨姆随意说了一个名字,简易想了想,对垦泰利只有一种模模糊糊的认知,那地方似乎总是缺少阳光,湿漉漉的容易让人心烦,蘑菇们倒总是自由自在的,当地没什么人想要去打它们的注意,潮湿的天气已经足够让人不爽了,更别提这种肮脏又讨厌的小东西,只有蘑菇才会在垦泰利暗自窃喜。   简易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性泪水说:“可为什么要挑这样一个时间,就是十点的时候也可以啊。”   “等我们到了那里刚刚好五点四十五分,垦泰利的白天正好开始。”有一句话萨姆没有说,白昼开始的时间也意味着夜晚的结束,而他们要找的人正是在那个时间出没。   等他们下了车就又是一阵疯跑,天知道为什么他们住的城市到了人困狗乏的时候还有那么多夜猫子出来寻找乐子,出租车堵了几乎一路,从开出他们住的公寓的街角之后,所以跑了一段路后他的室友站住了,不跑了。   “萨姆,你怎么停下了?”简易喘着粗气问道,前者耸了耸肩膀说:“不跑了。”   “你这个!”简易怒视着对方,一张脸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涨红了,而他的室友则突然勾起了唇角,用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右手指了指一辆双人单车,上面挂了一把精悍的小锁。   “哦不,别告诉我你要这样做!”简易捂着眼睛,他的室友大步跑了过去,从牛仔裤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个小铁丝,用利索的手法为他们盗取了一辆自行车。   “你得告诉我这强大的□□是怎么学会的,萨姆,别告诉我你没少干这种事情。”   “只是有点兴趣,我发誓我没用它偷什么东西,只是偶尔借用一下,就像这辆自行车。”漂亮的人鱼先生长腿抬起潇洒的坐在后面的坐垫上,而简易只能认命的坐在那个更加累的坐垫上。   双人单车本来就是用来短途旅行,悠闲的游览景区的,所以踩不快是必然的,没有联系过不合拍也是必然的,于是发生了一切令人恼火的事情也是必然的。   “上帝啊!萨姆,你就不能同时用点力踩快一点嘛!”   “噢,亲爱的简,你的平衡能力让我很怀疑你的左右脑就跟鱼缸里的水一样能够四处晃动交流,然后全部积在某个区域,托你的福,我已经摔了三次了!”他的人鱼室友在黑夜里面暴怒地咆哮道,而简易还了他一击肘击,因为那家伙拒绝再抬腿去踩踏板。 作者有话要说:  骑自行车是很“烂漫”的【挥挥手绢】   ☆、第 18 章   等两个人上了火车后,一开始的三分钟内都没有人说话,都在喘气,简易趴在小桌上,左手抓着室友的手,喘着粗气说:“下一次,你再让我大晚上的跟着你发疯,至少不要是赶火车了。”说完就摊在座位上彻底不动弹了。   人鱼在一旁轻轻地笑着,“我保证这不会是最后一次。”男人开始□□,火车疾驰着,夜色像是画布上的油彩一样融成了一团看不清物体的东西。   凌晨三点,萨姆的手机在口袋里面响动,他看了一下自己的室友,已经皱着眉睡死了过去,他拿出手机开始接听,低低的嗓音在黑暗的包厢中响起。   “别管我,维森,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那边又传来了一些话,显然并不是萨姆乐意听的,他拧着眉毛,最后终于说了一个地名,“垦泰利。”   挂了电话,从行李箱中拿出了笔记本电脑,幽幽蓝光照射在男人漂亮的脸蛋上,显得有些过于苍白,而月色依旧皎洁的令人心伤。   简易是被萨姆粗鲁的推醒的,几个小时的睡眠并不能拯救他酸疼的肌肉,他开始小声抱怨,却被室友严肃的表情给吓住了。   “怎么了?”他干巴巴地问道,而他的室友又盯了他一会儿才说:“我想我得告诉你,我们的行李和钱包都被偷走了。”   “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萨姆。”简易有些扭曲地说道,他的室友一脸认真的继续看着他,仿佛在说我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低下头,翻了翻口袋,空的,简易认命的叹了口气,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说:“给我一个解释,以及你通知乘务员了吗?”   “没有通知,因为那家伙已经下了火车,在你睡得跟头死猪一样的时候,好在拿真的只是个小偷。”   “好的,我知道睡的太死是我的不对,可是上帝,你不是就在旁边吗,为什么那混蛋还能从我身上把钱夹子摸走?”简易瞪视着自己的室友,希望他最好有一个解释,在远离水和动物的地方,饲养员先生多少有点小小的暴躁,当然,没睡饱也是一个原因。   “哦,要怪就怪我哥吧,他给我打了一个很长的电话,而我为了不吵醒你,所以一直躲在厕所那儿。”萨姆轻松的把责任都推给了自己的兄长维森·法瑞尔,多少有点报复的成分。   简易右手盖着自己的脸颊,无奈地说:“没有钱我们到了垦泰利该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他的室友耸了耸肩膀,看起来并不关心没有钱该怎么吃饭,该去哪里住宿这些问题,而的确,它们一直以来都是简易在操心,这条没心肝的人鱼如果真的饿了,还可以去吃苍蝇壁虎或者他自己的尾巴。   “好了,别在纠结那些不重要的事情了,等会儿我需要你的帮助,简。”   简易松开盖在自己脸上的手,看到室友盯着他,他做了个鬼脸,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放松点也没错。“你总是需要我的帮助的,尽管你才是比较强大的那一个。”简易耸了耸肩膀开了个玩笑,而他的室友突然双手捧着他的脸,用一种近乎诱惑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做我的男朋友。”   “什么!”简易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室友,以为他出现了幻听,而后者已经放下了手,瞧了他一眼说:“你听到了,而我讨厌重复。”   “等等!”简易喊道,声音大的让他接受到了隔壁的脏话攻击,男人压低了声音说:“你说要我做你的男朋友,到底是为什么?”简易可不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室友爱上他了。   “一个计划。”萨姆漫不经心地说。   “具体点。”简易推了推对方,后者靠在椅背上,慢吞吞地讲述着他的计划,五分钟后,简易总算理解对方的打算了。   “所以贝芙丽要找的男孩儿现在是个……”   “男妓,这没什么不能说的,简,你不是在中世纪。”萨姆打断了室友的话语,翻了翻眼睛说道,他真不理解人类有时候的古板,□□这种事儿不是很自然的吗?为什么有些人宁愿去偷偷摸摸的?   “好吧,可你真的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吗?打扮成一对私奔的同性恋者?”简易决定忽视室友的回答,不去做深入探讨,他干巴巴地问道,顺手扯了扯身上的套头衫,这衣服自从他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了,都不知道萨姆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再好不过了。”他的室友以这几个字做了总结,意思是就到这里了,不要再和他争论了。   两个人下车后,天才蒙蒙亮,黑夜已经过去了,白昼将要到来,大街上没有什么行人,流浪汉们都窝在挡风的地方还在睡觉,偶尔会有一两声犬吠,不知道从哪些街角传来。   “你不觉得垦泰利有点儿热吗?”简易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问道,他的室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过来,简,走这边。”萨姆从手机上抬起头来说道,他已经找到了今天的路线,准备到最佳地点去拦截他们的猎物。简易跟在室友后面大步走着,空气有些闷热,不知道是垦泰利总是如此,还是说今天会下雨。   拐过街角后就是一条小巷子,里面躺了很多流浪汉,总是闷热潮湿的垦泰利让这些流浪汉的身上总是长年累月的带着一股子霉味儿,而简易开始想念萨摩郡的阳光和清晨的水汽,那会儿他还在被子里面,而不是在这个不怎么好的城市大街小巷的传来传去,正走神的时候,突然被室友一把拉住。   “什么?”他下意识地问道,而萨姆只是把他带到拐角,右手按压着他的脖颈低声说:“别出声。”   简易闭紧了嘴巴,半蹲着的姿势让人觉得很累,他的眼睛开始到处乱看,好让自己不会把注意力都放在双腿上,而分心的后果就是他无法不注意自己的室友,有件事情简易一直没有说出来,就是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他见到自己室友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简易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不代表没喜欢过别人,所以他也知道那感觉不会是自己喜欢上了室友,那很奇怪,就好像他们之间有某种血缘关系一样,这结论还是简易某次接到萨姆兄长的电话之后才明白过来的。   “别一直盯着我看,虽然我早上还没洗脸。”他的室友嘟哝了一句话打消了简易所有的思想,他扭过头轻笑。   “来了。”萨姆低低的说道,简易干净止住笑意,巷子里回荡着一种轻盈的脚步声,如果他没有踩到塑料袋的话,简易自己是不会发觉有人过来了。放在他脖颈处的手指用了点力道,示意他再往下面蹲一点,简易只好认命。   呼吸之间,声音的主人已经擦过了他们左手边的墙壁,想着里面拐进去了,简易只看到一件淡色的外套。   萨姆跟了过去,简易也追上去,他们走的很慢,保持着不把对方跟丢的节奏就好了,直到到了下一个拐角,出去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   “人呢?”简易问道,萨姆眯起了眼睛没有说话,因为从拐角那儿走出来了一个人,正是他们跟踪的目标。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比较喜欢站街男这个设定,不过还是文雅一点吧   ☆、第 19 章   金色的头发,淡蓝色的眼睛,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外套站在那儿,一脸戾气,尽管他有一张好看的脸,但左边从眉角到脸颊的一道长长的疤痕却破坏了那干净的气质。   “你们两个跟着我干什么?”青年警惕地问道,双手却直接放在衣兜里面。   “只是想找个落脚的地方。”萨姆捏了捏简易的手心说道,语气有点淡淡的。   青年哼了一声,拨弄了一下额前有些过于长了的头发,抬眼说:“我长的像个好心人的样子吗?”他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着,淡蓝色的眼睛里透着鄙夷,显然不是第一次被敲诈了,简易想到。   “不,只是想跟你‘借’点钱,毕竟你从那地方出来不可能没有钱吧?”萨姆低声说道,这话令简易觉得吃惊,他瞪着自己的室友,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但并没有立即出声制止对方,因为萨姆并不是一个真的坏人,恩,好吧,也许有时候是有点坏,比如昨晚偷自行车的行为。   青年警惕的看着他,半响冷笑了一声,“想要抢钱,你以为两个人就真的没问题吗?”   “不,我不想用暴力手段,我们两个的钱包被人偷走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想找到一个暂时落脚的地儿,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用文明一点的行为。”   “我可不认为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文明的。”   “放轻松,只要你暂时收留我们,我不会向你的学校检举你的。”萨姆漫不经心地说道,那青年瞪起了眼睛,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你的鞋子,上面还有学校的印记。”萨姆指了指对方的鞋子,后者咬了咬牙,最终阴郁的说:“三天,只有三天。”   “够了,十分感谢。”萨姆笑着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看到那个金发青年转身离开的时候,拉了拉简易的袖子,后者终于闭上了嘴巴,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干巴巴的说:“我以为偷窃是最糟糕的事情,想不到恐吓和威胁你也一字不落的全部学会,我该禁止你继续看电视吗?”   “不,请不要这样做,亲爱的简。”萨姆微微翘起嘴唇开始甜言蜜语,可惜不管用,他的室友翻了个白眼,萨姆耸了耸肩膀跟着那个金发青年离开了,简易只能闭上嘴巴,老老实实的跟在室友后面,毕竟他现在一分钱都没有,紧急情况紧急处理应该没问题吧,有些无奈的饲养员先生想到。   偏僻的地方,破烂的出租屋,房子不大,三个男人在一个屋檐下显得它更小了。简易四处环视了一下,就算他在最糟糕的情况下貌似住的也比这种地方要好一点,或者说,不同城市之间的生活水平是有些差距的,这潮湿的垦泰利似乎连人类居住的地方都不打算让人安宁,屋子里有一股子淡淡的霉味儿,好在没有随处可见的臭袜子,算不上整洁,但也不会脏乱。   “随便坐吧,我现在要去睡觉,别来卧室打扰我,其他的随便你们,冰箱里有点东西你们自己解决吧。”金发的青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似乎已经认命自己把两个人形垃圾捡回家的事实,并且不打算好好对待或者狠狠折磨这两个家伙。   “我是简,他是萨姆,至少让我们知道你的名字,刚刚那只是一个玩笑,我们确实是遇到了点事情,钱包也被小偷偷走了,很抱歉那样对你。”简易有些后知后觉地解释道,希望对方不会真的把他们看作无耻之徒,虽然那看起来更像事实。   “随便。”对方翻了翻眼睛,扭头就朝卧室走去了,拧开门把手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丢了个名字出来。   “瑞恩。”   门锁被关上了,简易看到自己的室友已经像只闯入人类房间的猫一样开始用他的爪子和眼睛四处摸索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这地方的家具少的可怜,一张长沙发,一个茶几,一个破电视,以及一箱放在沙发背后的啤酒,而那个小冰箱里面只有已经冷掉的一个三明治和几片面包,几根蔬菜已经接近滴水的程度了。   “这人难道靠啤酒生活吗?”简易嘟哝了几句,最终还是把那些用肉眼看上去应该不会吃坏肚子的面包片拿了出来。   “要吃点吗?”找不到微波炉,简易只能把冷冰冰的面包片重新拿出来,他看到自己的室友已经颇为自在的坐在沙发上了,右腿交叠着,俨然一副主人样子,只是那背景换成他们住的公寓可能会和谐的多,剥落的墙纸和他那颗爆炸头,看上去就像是雨天里在角落中长出来的蘑菇,更别提那些有点可笑的套头衫,简易憋着笑把面包片往萨姆的嘴边塞了进去。   “不,不要这个。”萨姆嫌弃地说道,把面包片推开,简易耸耸肩膀自己大口吃了起来,他饿得要死,昨晚就没吃什么东西,他可不是靠着空气和浮游生物或者水藻就能生存下去的物种,上帝,他想念平底锅里面的培根和鸡蛋,或者来点更好的,小羊排牛肉什么的,这样一想,面前的东西就变得更加难以下咽了。   “别吃了。”萨姆抬眼拧着眉毛说道。   “窝饿。”简易鼓着腮帮子说,手里的面包片在眨眼间就被消灭了,没有吃饭半夜被室友闹醒跟着他像个疯子一样赶火车,一大早又被推醒,被告知他们现在身上一个硬币都没有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萨姆按了按眉心,他放下手,起身走到床边,浅灰色的天空已经开始飘下雨滴了,他站了一会儿,没多久就有一杯热茶塞进了他手里。   “至少喝点这个。”他的室友冲着他微笑,吃饱喝足的时候就像一颗懒洋洋的土豆。   “还好这里有水壶和瓦斯。”简易耸了耸肩膀,拿着热水杯放在嘴边,开始慢慢地啜饮着,心满意足的样子像是在品尝着世界上最美好的茶点,萨姆收回了眼神,也慢慢地喝着热水,温暖的水流涌到了胃部,满足的感觉就像那个夜晚,他不自觉的咬了咬嘴唇,被室友的话语惊醒。 作者有话要说:  吃饱喝足,吃货就这点追求=v=   ☆、第 20 章   “什么?”他问道,抬眼看着对面的人。   “为什么不用,恩,魔法。”他的室友认真地问道,人鱼翻了翻眼睛说:“拜托,简,我们不能随意动用魔法的,非人类事务司会来找我麻烦,那比不用魔法还要麻烦。”   “我以为你哥是万能的。”简易耸了耸肩膀。   “很显然你错了,他可不是每时每刻都会管我的事情。”萨姆漫不经心地说道,换来室友一声揶揄的嘲笑。   “别任性了,亲爱的萨姆,你哥哥是我见过的最关爱弟弟的兄长。”简易笑着说道,这并不是玩笑,上一次他的室友进入发情期,维森看上去就跟世界末日一样,即使他在竭力忍耐,可在乎的人有危险,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类都无法真正的完美无瑕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人鱼露出一个恶心的表情,仿佛吃到放了两天的三明治一样,那表情把简易逗笑了,他在心里放松了一点,能看到活蹦乱跳的室友可比什么都好,不过,他瞄了瞄某只人鱼的某个地方,想着他是不是真的没事,他可不希望自己一觉醒来发现室友变成了女人,或者说雌性。   “上帝!你可真失礼!”他的室友怒喝道,脸颊涨红了起来,漂亮的眼睛里似乎有了怒火,简易哧哧的笑着,收走了室友的杯子准备拿去清洗,尽管付不出房租,最起码要收拾自己弄脏的东西,饲养员先生觉得除了没钱这一点,自己还算是一个不错的租客。   “简,我是男人!雄性!带把儿的!你这愚蠢的人类听明白了吗!”他的室友还在身后咆哮着,简易挥了挥手表示他知道了,但这却依旧使得人鱼气得不轻,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他拒绝再次和他说话,起码在吃晚饭之前都是如此。   简易洗完杯子之后决定去找个零时的工作,起码得把买菜钱赚回来,而等他从厨房出来之后,萨姆已经不见了,这家伙不知道又跑到哪里折腾去了,简易翻了翻眼睛并不担心室友在这陌生城市四处乱窜会遇到危险,相反,他比较担心垦泰利的居民。   出门之前简易还是留了一张纸条给瑞恩,又给萨姆发了一条短信,感谢上帝手机还在,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联系。   垦泰利是一个挺大的城市,零时工的工作比较容易找,发传单虽然赚的不多,但好在不需要什么技术,也没什么时间限制,等简易拿着微薄的薪水把菜买回来,回到出租屋的时候,他们的临时房东已经起来了,正窝在长沙发上看电视,嘴里啃着那个不知道放了几天的三明治。   “嘿,别吃这个,会吃坏肚子的。”建议发现自己和室友生活久了,已经无法改掉老妈子的习惯,走过去把三明治从某只金色猎犬的嘴巴里拔下来,金色猎犬,简易在心里给瑞尔取得绰号,萨姆说他这是同情心泛滥的最佳体现,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总爱给它们取一些乱七八糟的昵称,家里的花花草草也不放过,甚至还按照大小排序。   瑞恩冲着面前的黑发男人翻了个白眼,他往后靠在沙发背上,斜睨着对方说:“我饿了。”   “好吧,我去做饭。”简易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他绝对就是个老妈子,任何人都能使唤他,谁叫他们现在寄人篱下而对方不过是个刚刚发育好的臭小鬼呢,他才不和对方计较。   “记得不要放洋葱。”那只金毛猎犬突然淡淡地说道,视线依旧集中在电视屏幕上,裤子险险的掉在胯上,仿佛一个动作就会掉下来。   “吃或者不吃,选一个。”简易回头看着对方,好脾气的提供了两个选择。   “吃。”对方瞪着他咬牙说道,眼睛鼓鼓的,明明还是个孩子,这一点简易是突然意识到的,而从刚刚萨姆说的来看,这孩子似乎……简易摇了摇头不想继续想下去了,也不想让对方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得钻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三个人的晚餐。   材料都准备好了之后,从玻璃窗外传来了下雨的声音,风呼呼地吹着,吹打着玻璃,仿佛要击破玻璃钻进来捣蛋一样,简易就合着雨水艰难的准备晚餐,心里偶尔分神会想到,萨姆会不会被淋成落汤鱼,如果他在大马路上突然变成了鱼的样子不能动弹不知道会不会被绑架到实验基地,想到这儿,饲养员先生就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结果很明显,他的室友没有被绑架到实验基地成为研究对象,只不过确实淋湿了,那蘑菇一样的爆炸头现在全部软塌塌的贴在脑门上,配合着萨姆一张郁闷的脸,说不出的好笑。   “去洗个澡吧,萨姆,如果你不想顶着这张愚蠢的脸让我们笑出腹肌的话。”简易笑着说道,一旁的瑞恩已经笑得滚在了桌子底下。   “闭嘴。”人鱼冲他们翻了个白眼,直接冲进了浴室,瑞恩擦着眼泪在后面喊道:“兄弟!浴室里没有大的毛巾,你是准备裸着出来吗?”随着淋浴的声音,传来一声恬不知耻的话语。   “给我衣服!”   “老兄,看来你不知道请这个字该怎么用是吗?”瑞恩喊了回去,两个人跟唱山歌一样隔着一道浴室门对吼。   “请!”   “很好,我会给你衣服!”瑞恩笑着向卧室走去,不一会儿丢了两件大号的衣服,以他的身高来说,的确是大号的,但对于萨姆来说,它们还是有些短,并且小了点。   “肌肉不错。”金发青年吹了一声口哨,如果不是他长得不错,看起来跟那种街头流氓也差不多。   人鱼郁闷的看着他家的饲养员先生,咕哝着,“简,给我把衣服快速洗干净烘干,我需要它们。”   “别任性,萨姆,我们现在可没有钱送去干洗,也没有好的设备让你能够很快的穿上你的衣服。”简易笑着说道,看上去有些幸灾乐祸。   “这样穿不错,别担心。”金发青年唯心的夸奖道,眼角眉梢都□□裸的写着“你这样子看起来蠢透了”。   萨姆翻了翻眼睛,决定不再搭理这两个人,他移动到饭桌那儿一屁股坐下,开始努力的吃饭,简易和瑞恩互相看了一眼,一瞬间似乎建立起了某种特别的阶级革命感情,在饭桌上开始大聊特聊,最终因为世界杯谈崩。   “上帝,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支持那一对愚蠢的队伍,他们踢起球来跟黑猩猩运香蕉一样,他妈的滑稽可笑!”瑞恩大声喊道。   自己喜欢的足球队伍被人如此抨击,饶是饲养员有一副好脾气也被惹火了,猛地站了起来说:“你喜欢的更烂,要不是裁判是个窝囊废,我真不敢相信自己会在屏幕上见到那么烂的球队!”   两个人继续争论的唾沫横飞,双方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个子稍微矮一点的瑞恩已经踮起脚来了,下巴越抬越高,萨姆很怀疑对方是不是对天花板情有独钟,想要借机吻上一下,而他的室友整个人已经涨红了脸,看起来非常激动。   对世界杯不感兴趣的人鱼先生翻了个白眼,不明白那种近似野蛮的运动有什么好激动的,他低头将自己的饭菜默默地拉近了一点,以免溅上什么不明液体。 作者有话要说:  每年世界杯都表示可以蹲窗口捡破烂了   ☆、第 21 章   等那两人吵完之后,餐桌上只剩下空空的盘子,而萨姆已经窝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了,雷打不动的《辛普森一家人》。   “好了,别吵了,我饿死了。”瑞恩嘟嘟囔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把已经冷掉的晚餐干掉,至少需要填饱肚子,他吃的太过凶猛,以至于简易都不好意思让对方先把食物给他去热一下。   吃饱喝足后,两人一鱼意识到他们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解决好,金发的青年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那两个骗子加敲诈犯的前面,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私奔。”   “朋友。”   异口同声,但内容绝对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简易扭过头瞪着自己的室友,“我们什么时候私奔了!”他喊道,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许多。   “今天凌晨一点三十七分。”他的室友微笑着说道,尽管有一张漂亮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家伙额头上就刻着两个字,欠扁和欠抽,等等,这好像不止两个字。   “简,难道你后悔了?”人鱼微微向前倾,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盯着简易,后者很想用一种潇洒的语气说出“滚”这个字眼,但最终只干巴巴的挤出一句,“不,只是有点好奇。”每一次事后简易都会后悔自己当时的心软,但每一次当场他又会重蹈覆辙,饲养员这个身份已经令他无法真的去拒绝人鱼室友这种生物了。   “就像你看到的,我们是一对,非常烂俗的剧情,同性恋,不被接受,所以我们私奔到垦泰利来了。”人鱼满意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一张沙发十分霸道的被他占了三分之二,屁股占据一部分,两只手再占一部分。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瑞恩翻了翻眼睛说道。   “为什么不信,年轻人总是充满着不可思议的浪漫想法。”萨姆露出一个略微有些讽刺的假笑。   “你看起来可不像个年轻人。”金发青年一针见血的说道,简易都有些惊讶,要知道他的室友虽然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但那与智商相反的情商,以及过于漂亮的脸蛋,顶着这么一个愚蠢的中二病少年发型,还真没几个人一眼能看出他老男人的本质。   “我只是不太愚蠢。”人鱼耸了耸肩膀刻薄地说道,完全不知道收敛两个字该怎么写。   “我不管你们来干什么,总之,就像你先前说的,留下来住几天就离开,我没办法一直让你们住在这里,如果你们不打算遵守承诺的话,房子给你们,我就离开。”瑞恩摆了摆手说道,不只道士放狠话还是单纯的拖鞋,那眼底原本的戾气如今已经被疲惫代替,而那种疲惫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身上。   “可以。”萨姆点点头。“不过,我需要你为我介绍一份工作,毕竟我们需要钱,再丰满的理想也需要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来维持。”   “你确定?”金发青年惊讶地看着他,面前的这个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男妓,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男妓能给别人介绍什么好工作,这家伙是个疯子吗?男妓和□□可不一样,前者更加阴暗见不得光,毕竟作为一个男人靠卖屁股为生,多少令人不耻,同样是被抢劫,如果是他们这一类人,只怕不但得不到公正的对待,还会被痛殴一顿,谁叫他们都是一群靠卖屁股为生的婊/子呢。   “和你的一样,不过我想我先去看看就好了,毕竟一直听说这行业的水有点深,要是真上不来了,我的饲养员先生可是会哭的。”萨姆拖长了调子低低的说道,话里话外透着一些意思,至于怎么理解的,当然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简易皱了皱眉头,虽然不是很清楚萨姆要做什么,但去那种地方工作,总觉得太过了,即使这条人鱼会魔法,刻薄又任性,但还是怕对方又变成小疯子,伤害了自己还给别人带来一大堆麻烦,所以才说,饲养人鱼需谨慎啊,等等,原话是这样子的吗?   “明天先去看看吧,至于要不要做,再说吧。”瑞恩犹豫了一下说道,他穿了件外套准备离开,却被简易叫住了。   “瑞恩,外面雨下得很大。”他提醒道,金发青年耸了耸肩膀,只回答了一句我知道就离开了,走的时候用兜帽把那一头惹眼的金发盖住了,雨水打在他身上,看得人都觉得冰冷,即使现在还是夏天。   “简,我要‘泡澡’。”瑞恩离开后,简易的室友人鱼先生要求道,他回过头,看到对方已经趴在沙发上了,脸颊上有着若有若无的鳞片在出现,似乎马上就要变成人鱼的样子了,他吓了一跳,赶紧背着对方到了浴室,幸运的是瑞恩家里还有这个设备,白色的浴缸还算干净,看出的来被使用了蛮多的次数。   “没有冰水怎么办?”简易一边开着冷水那一边一边问道,他身后的萨姆已经撑着一口气迅速的把自己扒光,很快就躺在了浴缸里面,薄薄的嘴唇开阖着,浴缸里的水迅速结冰,却只有稀薄的一层,手指轻轻滑动就碎裂了。   “这么薄可以吗?”简易担心地问道,萨姆一直以来都是用冰箱里冻好的冰块‘泡澡’,而现在这样薄薄的一层是由他的魔法凝结而成的,到底是萨姆的魔法不管用了,还是他不需要太多冰块。   “糟糕透顶。”他的室友懊恼地说着,眉宇纠结了起来,他黑色的长发已经变成了墨绿色的,耳朵变得尖尖的,下颚更加尖细,或者说锋利,紧闭的嘴唇里面是锋利的牙齿,似乎能割伤恋人的舌头。   “我怎样才能帮你?”   “你确定?”人鱼偏头看着他,低声问道。那冰蓝色的眸子像是夜晚的海一样深邃,简易舔了舔嘴唇,点点头说:“我确定,所以告诉我该怎么帮你,至少让你好受一些。”   他的室友盯着他,半响才缓缓地吐出。“我需要你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被蚊子洗了好多血QAQ   ☆、第 22 章   “要多少?”   简易眨了眨眼睛,乖乖的准备把把袖子挽起来,却被对方阻止了。他有些不解地抬头,看到人鱼冰蓝色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脸,简易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说:“你老盯着我干什么?”   “觉得你像个傻瓜,作为人类来说,你真不合格。”萨姆嗤笑道,用手把脸颊上的发丝拨弄到一边去,露出苍白的脸色。   “好像你知道什么样的人类才能合格一样。”简易反驳了一句,不喜欢被别人当作傻瓜,他可不傻,如果面前是别的人鱼,自己可不会毫无防备的挽起袖子,就因为这是萨姆,是他的室友,是他的朋友,而这些话说出来的话未免就显得矫情了一些。   “自私,冷漠,贪婪,这才是人类应该有的样子。”浴缸里的人鱼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着,鱼尾拍打了一下水面,溅起了一些水花毫不客气的溅在了简易的脸颊上,他擦了把脸咬了咬牙说:“先别说那些了,要多少?”   “如果我说要你全部的血液,你给我吗?”人鱼缓缓地转过身子,偏头看着他,低低的问道,那声音像是月光拂过水面一样,简易看到对方冰蓝色的眸子,突然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心里的恐慌像是某种不知名的虫子一样,从阴暗的角落里面攀爬了上来,有细密的汗水从额头沁出来。   “你在对我用魔法吗?”他突然说道,看到室友移开了视线,那种感觉突然又消失了,简易扶在浴缸旁边大口的喘气。   “不,我没有。”萨姆淡淡地说道,他嘴唇已经有点泛青了,冰冷的指尖爬上了简易的手背,引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动作间,手背已经朝下,人鱼锋利的指甲在手心的地方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横穿了整个手心,像一条泾渭分明的分割线。   淡淡的血腥味儿漂浮在空气里面,滴落在薄薄的冰层下,简易惊讶的瞪着水面,那原本薄薄的冰层现在已经开始凝结,上面有了冰晶的样子,而他的室友快速的将自己缩在了冰层下面,他变小了身体,侧卧在浴缸里面,蜷曲着,就像胎儿在母体中一样。   “萨姆。”他低低的叫道,血流得并不多,似乎有意识一样很快就止住了,然后快速的愈合哈了,除了一道浅粉色的伤疤,几乎没人会相信半分钟前那儿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人鱼没有回应,他像是睡着了,但简易知道对方只是不想说话,任性又傲慢的选择无视他的呼唤。困倦席卷了他,第三个哈欠之后,简易决定把自己先放在沙发上,这不合理,他并没有损失太多的血液,却非常的累,好像是跑完了马拉松后又被强硬的放血了一样,几乎是一坐在沙发上,黑发的男人就控制不住的倒了下去。   冰层覆盖着,隔绝了自己和另一个世界,就像很多年前在深海里一样,永远只有他一个人。萨姆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看到自己的手心,和人类时期的不一样,上面有一层透明的薄膜,细细的骨刺十分纤细又强韧,可以轻易的隔开敌人的喉管。   人鱼冰蓝色的眼睛在水里面会自动的生出一层水膜保护着眼睛,萨姆盯着摊开的手心愣愣的出神,直到尖尖的耳朵接收到了从客厅传来的动静,沙发和倒下去的声音,简易这会儿已经昏睡过去了,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混杂着人类鲜血的水侵入他的每一个细胞,像是找到了母体一样,快速的融合进去,苍白的肤色渐渐好了起来,原本泛青的嘴唇也开始有了血色,半个小时候,人鱼从浴缸中走出来,湿漉漉的还滴着水,过分白皙的脚趾牢牢地抓附着地板,他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长发并没有变回去,还有里面和人类不一样的尖尖的耳朵。   “简。”他喊着对方的名字,后者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说了声好困后又翻了个身子睡了过去。   萨姆走过去,把对方的手心摊开,淡粉色的疤痕刺眼的横亘在那里,他舔了舔那上面的伤口,唾液让粉红色的疤痕也消失掉了,就好像那地方从来没有流过血一样。   人鱼把男人的袖子挽起来,从手肘开始往上,全部都是淡紫色的斑点,看着十分渗人,他低垂了眼睛,露出锋利的牙齿,深深地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腕,举到男人的嘴边喂他喝下去。   血腥味儿像罂粟一样引诱着人类,在无意识中,男人用力的吮吸着对方的鲜血,直到那原本充沛的淡蓝色的血管尖尖的瘪下去,像是没了气的气球。   “喝的真多。”人鱼低声咕哝了一句,冷汗从额头上滑落下来,滴落在简易的圆领体恤衫上面,晕染出淡淡的水渍。   “咔嚓”,从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打开门的瞬间,屋外的闪电照亮了一切,安静的起居室,以及沙发上正在安睡的简。   “敲诈者,你在吗?”金发的青年压低了声音喊道,没有人回应,他去浴室和厨房都看了一下,没有人,想了想,瑞恩直接来到了卧室,果然,鼓起的被单下面是已经睡着了的萨姆。   “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瑞恩翻了翻眼睛嘟囔了一声,认命的去洗漱了一下,然后自己打地铺,上帝,那两个死家伙还把被子都占了。   “再过两天我绝对要把他们赶出去。”瑞恩喋喋不休的说道,雨声,雷声,伴随着淡淡的霉味儿,没过多久所有人都睡着了,除了人鱼。   萨姆光着脚像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幽灵一样走了出去,门锁完好的还在它应该在的位置,只是起居室内多了一个不速之客,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维森·法瑞尔。   男人黑色的头发被发胶固定的一丝不苟,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他却表现的像个闲散的诗人一样,锃亮的皮鞋踩在破旧的地板上,怎么看怎么不搭。   “过来。”他开口道,命令的句式却是请求的语气。   “我很好。”萨姆淡淡地说道,并不打算过去,明明是最亲近的兄弟,中间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个大西洋。他们是人鱼,是法瑞尔,同样的任性和固执,高傲和冷漠,只是更为年轻的那条人鱼渐渐脱离了命运安排给他的轨道。   “你明明知道我只是不想失去你。”男人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   “维森,你是我的兄长,我从不怀疑你爱我这一点,可同样的,你也是法瑞尔,我也是,我不会真的不明白你的目的。”萨姆淡淡地说道,他冰蓝色的眼睛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兄长。   “呵,明白,我亲爱的弟弟,我们之间最缺乏的就是信任这种东西。”男人收敛了无奈,桀骜的抬头看着对方,这才是维森·法瑞尔最惯常的面目,被称为神魔一样的男人。   “那是你,不是我!”萨姆反驳道。   “那个人类,他信任你,而你也愚蠢的信任他?”男人用一种介于嘲笑和怜悯的语调说着,年幼的人鱼涨红了脸,双眼隐隐的显示着暗红色的光芒,却被他压下去了,他忍着内心的躁动,竭力让吐出的话语不至于颤抖。   “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你承诺过的,不再干涉我。”   “当然,我承诺过的。”维森微微颔首道,他长腿迈开脚步,拉近了自己与弟弟的距离,眼眸微垂的看着自己的兄弟。   “我只有一个要求,别死在这肮脏的地方,不要忘了,萨姆,我们的母亲是如何死去的,人类这种生物,永远不要去信任他们,而你终究会发现,只有你和我才是这世界唯一相同的血脉。”   “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维森。”萨姆喃喃道,他没有鼓起勇气去看向自己的兄长,从头顶传来一阵微弱的笑声,略带温度的手在他肩头碰触了一下又离开了。   “我当然是爱你的,萨姆。”他的兄弟在自己的耳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像他一直以来承诺过的一样,而这一次人鱼是真的不懂了,他强大而俊美的哥哥到底是爱他还是爱他身体里的怪物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注了,哥哥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v=   ☆、第 23 章   维森离开了,萨姆却再也没有了睡意,他垂眸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男人,黑暗中,后颈处的人鱼鳞片发出幽幽的蓝光,印照着周围的皮肤苍白的透明,而他的室友也一直相信那不过是因为太久不见阳光所以才缺少血色,那里的皮肤曾经明明是健康的麦色,像是金桔,阳光和某种温暖的东西。   没有呼吸声,他坐在地板上凝视着对方,原本的睫毛已经淡化到几乎没有了颜色,如果不是心跳声还在,所有人都会认为这里不过是一具尸体。   冰凉的指尖碰触到对方的心脏,荧光像是海水一样在肌肤上扩散,随着他的动作,那毫无血色的肌肤开始染上活力,颜色加深,不再惨白和脆弱,不能恢复到原先的状态,但至少看上去不是一个死人了,缓慢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响起。   人鱼墨绿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眼皮沉重的几乎无法睁开,最终还是咬牙坚持着,直到人类在睡梦中翻了个身。   梦境,人鱼从来不会拥有的东西,他渴望的看着对方,浅浅的叹息了一声。   天亮了起来,简易动了动眼皮,浑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样疼痛,他□□着爬起来,动了动自己的脖子,后颈那里摸起来有些滚烫,简易几乎以为自己生病了,不过除了疼痛之外他并不觉得难受,所以皱了皱眉也没有继续理会了。   “萨姆,瑞恩!”简易朝着房间那儿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那两个懒屁股还没起来,简易艰难的挪动着步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双腿就跟石膏一样僵硬,他弯腰捶了捶大腿这才好受一点,但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劲,他挽起裤腿看了一下,倒抽了一口凉气。   “上帝!”简易瞪着自己的大腿,那儿已经被一大片青紫占据了,如果不是确定自己并没有梦游的毛病,他一定会猜测昨晚自己一定是去参与一场群殴了,而他是被殴打的那一个。   揉了揉大腿,简易有些龇牙咧嘴,他走到卧室门口,拧开门锁发现里面只有一个人,字面上的意思,他的室友萨姆·法瑞尔并不在屋里面,金发的青年头发支棱着还在呼呼大睡。   “起来了,瑞恩,你不要去上学吗?”简易走过去推了推对方的手臂,后者迷迷糊糊的咕哝着,“几点了。”   “八点十五。”   “还早。”瑞恩嘟囔了一句,把被子盖过头顶。“那家伙后半夜把我吵醒后就一直没有停止过,直到他出去我才又能睡一会儿。”缩在被子底下的男人不满地抱怨着。   “他起来干嘛了?”简易问道,有些不理解自己是怎么睡的跟死猪一样,按理说他睡眠虽然一向很好,但不至于这么沉吧。   “没,他一直说梦话。”   “不可能!”简易脱口而出,他记得萨姆说过人鱼不会做梦的,他们甚至可以不要睡觉。   “这怎么不可能。”被子底下的青年掀开了被子,有些生气的瞪着对方,“是人都会做梦!就算他长得不错也改变不了睡觉习惯糟糕这一点,我差点被他踹死!”   “他只是条人鱼,不是人。”简易默默地把这句话咽下去了,他胡乱的点点头,对瑞恩表示抱歉,并且补充道:“要吃早餐吗?毕竟你也醒了。”   “噢,好吧。”皱着一张脸,瑞恩粑了粑头发索性起来了,呃,光着上半身,那没什么,大家都是男人,但是,下半身也光着这是什么节奏!这两家伙昨天还睡在一个房间!虽说两个都是男的,一个是非人类一个是人类,种族不同不能谈恋爱,但那什么可能没什么不同吧,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饲养员先生有些扭曲的看着对方,视线艰难的从屁股蛋上面挪到后背,问道:“你喜欢裸睡?”   金发青年听到简易的问题,转过身子回答了一句,但是,噢,上帝,我不想看到这一个画面,饲养员先生无奈的调整着自己的视线。   “只是偶尔的兴致。”   “好吧,我去准备早餐。”简易几乎是闭着眼睛出去的,瑞恩的这一番行为彻底打断了他刚刚在心里想的,等萨姆回来要问一下人鱼做梦是不是不太正常的这个想法,虽然他的室友不是人这件事本身就不太正常。   早饭吃完后,瑞恩继续窝在房间里补觉,而简易继续去打零工赚买菜的钱,顺便给海洋馆的组长请假,看情况他们还不会回去。全勤泡汤,印象减分,饲养员先生觉得自己可以直接考虑下一份工作了,或者就像现在这样,每天找一些临时兼职赚点买菜钱,因为没有人会用随随便便就跑到另一个城市去的人!   傍晚,当简易提着今天的晚餐回来的时候,迎面差点跟自己的室友撞了个正着。   “小心饭!”饲养员先生喊道,待人和饭都平安无事后终于松了口气。   “里面是什么?”萨姆好奇地问道,以为是什么很昂贵的东西。   “普通的便当,我累死了,今天就这样,随便吃点。”简易挥了挥手说,扮了一天的玩偶,他现在迫切的需要洗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并且在明天早点起来跟他的室友谈一谈到底还要呆多久,做好计划等等。   “哦。”   “你说什么,你刚刚说‘哦’,没有牢骚没有嘟囔,没有任性?”简易瞪大了眼睛看着萨姆,顺便用手量了量对方的体温,确定那是不是什么疾病的前兆。   “不,我很好,只是这难吃的东西我不用吃而已,所以无所谓。”萨姆翻了翻眼睛说。   “不吃,等等,你又要出去?”简易瞪着对方,只听说过猫猫狗狗不喜欢着家,从来不知道人鱼也有这种属性,难道是叛逆期还没过?不对,这货连发情期都过了,可也不一定,有的时候人的大脑总是发育的不太均匀,像他的室友就是的。   “不,应该说我们,不过看样子你是不想出去了,所以只有我和瑞恩。”萨姆慢吞吞地说道。   “我说你们两个站在门口聊完了吗?”后面是瑞恩的大脑袋,冲着他们两个翻了个白眼,穿着拖鞋又哒哒哒的走进了浴室。   “你们要去哪儿?”简易把室友推进去,自己也进去关好门问道。   “同性恋酒吧。”他的室友微笑着说道,冰蓝色的眼睛里像是藏了两只萌点慢慢的恶作剧之神,挥舞着尖刀叉子笑的一脸得意又邪恶。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回来太晚了!明天会多更补偿的!OTZ   ☆、第 24 章   现在是晚上八点二十五分,夜场的生活刚刚进入没多久,摇曳的灯光,包得紧紧的皮质长裤,兴致高昂的人群,喉结上下滚动啜饮着五彩冰封的液体,简易瞪着自己面前的一杯冰蓝色酒精,旁边的男人冲着他暧昧的笑着。   “抱歉,我不……”还没说完,声音就被另一个掩盖掉了。   “他有伴儿了。”拿着一杯酒过来的萨姆揽着简易的肩膀微笑着说道,那个男人耸了耸肩膀,端着酒离开了。   看到萨姆坐在高脚凳上面,简易凑过去低声说道:“你到底搞什么鬼,我以为我们只是来为贝芙丽拿回那颗牙齿的。”   “当然,我们当然是。”萨姆用一种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看着简易,后者有些愤怒,却敢怒不敢言,因为这里是酒吧,不是大街上也不是他们的公寓,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男人咬牙问道:“那该死的你为什么要来这儿。”他没有特地说同性恋酒吧,因为显然那只会暴露他是个直男的事实,而貌似在别人地盘声明自己是一个异类,并不是明智的决定。   “这酒不错。”典型的人鱼逃避方法,简易翻了翻眼睛。   “放心吧,我没忘记。”淡淡的酒气随着呼吸声传了过来,简易僵硬了一下,他的室友离他太近了,正想把对方推开,却听到室友压低了声音说:“有人看呢,配合一下。”   见鬼的情况,简易低声诅咒了一句,忍耐着对方略微冰凉的呼吸声拂过耳畔,在外人看来,这两个人完全就是一对恩爱的情侣,个子更高的男人嘴唇暧昧的贴在另一个男人的脸颊上,薄唇开阖着似乎在说着情话,而实际情况是。   “我想吃土豆牛肉,麻辣豆腐,冬笋炒肉……”   “滚蛋,先把东西拿到手再说。”   当瑞恩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副腻人的场景,翻了翻眼睛,金发青年走过去俯身再一次询问了一遍,“你真的确定要做这份工作?”   “恩,暂时是这样打算的。”萨姆耸了耸肩膀,微微一笑,似乎挺适应这里的气氛。   “好吧,跟我过来,我带你去找这里的负责人巴隆。”瑞恩说道,看着简易又补充了一句,“你也一起来吧,简。”   瑞恩并没有问简易为什么不去阻止自己的男朋友,也许他相信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压根就不信,但不管怎么说,作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已经给予了足够的帮助和友善,简易不明白萨姆为什么不直接跟对方说清楚,拿回那颗牙齿,但潜意识里,他相信自己的室友,不管他做什么,总有他的理由,而自己,大概就像他说的一样,像个傻瓜一样支持吧。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到了内里没有五彩颜色灯光的办公室,坐在皮椅上的男人转过身子,黝黑的皮肤,强健的肌肉,双手交叠看着简易他们。   “巴隆,我朋友需要这份工作。”瑞恩指了指萨姆言简意赅的说道,话音刚落,简易就看到男人的视线跟X光一样上下扫视着自己的室友,别有深意的在某个地方和某个地方看了一下,就算那不是自己,简易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错,什么时候上班?”男人也不废话,挑着重点说。   “立刻。”萨姆露出一个假笑,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半响才点了点头,最后离去的时候又叫住了萨姆。   “小子,别给我惹麻烦。”   简易看到他的室友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晃晕了对方的眼睛,他翻了翻眼睛把这家伙拖进了厕所,让瑞恩先去忙自己的事情,等会人他们就去找他。   厕所里没有人,简易带着萨姆去了窗口那里,双手抱臂说道:“萨姆,我觉得你现在必须跟我说一下你到底在计划什么了。”   “这地板不错。”   “拜托,别玩了,即使你是……”他吞下了人鱼这个单词,眉宇纠结,说:“即使是那样,可不代表你就能全身而退,你不是真的准备跟一个陌生人……”他又咽下了来一发这种词,很显然,那有些不好说出口。   “虽然你表达能力欠缺,可是简,我想我听懂了,不过,你不觉得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体验吗?”人鱼笑着说道。   “开什么玩笑,我以为你有办法!”简易皱眉说道,觉得某条鱼的脑子一定是灌进了太多海水在里面。   “办法总会有的。”他的室友哼了哼说道,简易真相打开对方的脑袋看看那里面是不是水草,或者还有一大堆吃的。   “认真点。”简易按了按眉心,他真的不是一个暴躁的人,但那句话怎么说的,一旦暴躁起来可能就不是人了,而他的人鱼室友绝对有这个本事,什么时候他把自己折腾死了简易都不会奇怪的。   “好吧,你现在只要相信我,不出三天我就能把那个东西拿回来就好了,至于别的,就不要再问了,我跟你保证,我暂时对人类没有兴趣,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而□□这种行为我一向认为是浪费时间。”   “……我觉得你可以委婉一点,作为人类的时候。”   “你不知道诚实一向是我难得拥有的优点吗?”人鱼微笑着说道,转身离开了,简易粑了粑头发跟了上去,不过在吧台那儿就被禁止继续跟着对方了。   “回去吧,简,三天后我就能拿到东西了。”   “你去吧,我就在这儿坐一会儿。”简易摆了摆手让对方不用管自己,他点了一杯啤酒坐在吧台那里准备慢慢地喝着。他的室友瞧了他一眼后说:“好吧。”   冰块融化后发出一阵响声,原本坚固的形状倾塌,琥珀色的液体快速的从缝隙间渗入进去,占据了每个角落。简易单手撑着脸颊看着不远处皮质沙发上谈笑风生的一帮人,不时的啜饮着啤酒,期间也有人过来搭讪,不过都被他拒绝了,当然不是那种脱口而出的我不好这一口,而是更加理智的拒绝,不会让双方难堪。   “你们是一对?”酒保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却胜在脸蛋清秀,不然直视那七彩的头发都是一种折磨。   “唔。”简易含糊的应了一声,让酒保给他添上啤酒。   “他长得不错,我敢打赌只要再多一些技巧,他会是最受欢迎的。”年轻的酒保冲着简易眨了眨眼睛,简易笑了笑并不答话了,前者也不再作声,右手边的客人招呼他就直接过去了。   简易叹了口气,把剩下的啤酒喝完就直接离开了,吧台上的就被很快的就被收起来洗干净,又是干净的一只,而那一边,人鱼只是淡淡的收回视线,继续同这些找乐子的人调笑。   大个子的肌肉男把瑞恩搂在怀里,不时地用胡子去贴近他的脸颊,后者也不生气,技巧娴熟的用倒酒的名义躲过去,不过这种手段也只能用上个两三次,多了就会被骂是不识抬举了,本来就是来做这一行的,你就是对着一头猪也得亲下去啊。   “汤姆,这名字可真不适合你。”坐在萨姆身边的男人贴近他耳畔间暧昧地说道,右手捏了他的腰侧一把,萨姆在心里诅咒了一声,面上还是挂着迷人的微笑,冰蓝色的眼睛看向对方,似笑非笑的样子让那个深色皮肤的男人差点晕了过去。   “我也觉得,你可以给我取一个更好听的。”   “噢,是的,当然了,我得给你取一个更好听的,小婊/子怎么样呢?”男人调笑道,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当然,如果你喜欢。”萨姆笑的越发开心了,可只有亲近他的人才会明白,那笑容完全是透着冷意的,眼底压根就没有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要吃掉呢还是吃掉呢,这是一个问题   ☆、第 25 章   “过来。”男人招了招手,骂了一句粗话。见萨姆笑的开心,仿佛被鼓励了一样,更加不安分了起来,直接在萨姆身上乱摸起来。   “那就来吧。”萨姆起身将对方拉起来,周围都是口哨声和起哄声,金发的瑞恩有些担忧的看着萨姆,后者却没有看向他,因为那个男人已经揽着他向外面走去了。   “看什么呢,小甜心,今天带你走的的人是我。”大个子的肌肉男喘着粗气说道,瑞恩赶紧收回心神,专心应付这家伙。   旅馆内,萨姆冷眼看着床上的男人,扭动的样子像是水蛇一样让人恶心,喘/息声,呻/吟声,从不知道这种事情让人如此厌恶,特别是那个被意/淫的对象是自己的时候,就算没有亲身接触,还是觉得跟踩了狗屎一样让人倒胃口。   “只是给你个教训。”萨姆从手臂上抹下一些粘y e涂在男人的嘴唇上,人鱼身上的粘y e含有剧毒,当然,只在他们故意分mi某些东西的时候,平时的时候那里就像毒蘑菇一样会让人产生幻觉,有什么比折磨人的梦境更令人心神崩溃呢?   “接下去好好享受跟巨蛇交gou的趣味儿吧。”人鱼微微翘了翘嘴唇,抬起脚大步离开了这破旧的小旅馆,出去的时候抬头望着天空,并没有多少乌云,月光很亮,流浪人在街边蜷缩着睡觉。   还不到时候,他眨了眨眼睛,决定今天就回去不再等待了,狩猎也需要一个更好的时机。   到了瑞恩的家里面,他还没有回来,简易缩在沙发上,整个人淡的像一个鬼魂,萨姆跑了过去,眼神沉了下来,没有呼吸声,心跳声微弱的像是胎儿,   他伸出尖牙咬破了手腕的血管,送到男人的嘴边,每一次吮吸都像是在啃噬他的血肉,待那血管渐渐干瘪下去之后,人类的肤色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呼吸声缓慢地响起,他有些晕眩的趴在沙发边上,撑着脑袋努力让自己的神志清醒起来,看来要加快速度了,男人无奈地想到。   接下来的三天都是晴天,简易明显的感觉到室友肤色越来越苍白,如果以前萨姆的皮肤是珍珠色,那么现在简直就是墙壁的颜色了,不过是三天他看起来就像瘦了半圈一样儿,这天傍晚,简易再也不同意萨姆去那个酒吧了。   “你看起来就像吸/d u了一样!”他提高了嗓音说道,希望室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没有吸/d u,你知道的,那东西对我没什么用。”萨姆烦躁的挥了挥手,他嘴唇微微有点干裂,却明白不是因为缺水的原因,再没有补充能源,他会直接变成人鱼干的。   “可你看上去糟糕透顶!萨姆!”简易低吼道,这种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却只能看着对方越来越不好的样子让他觉得暴躁,那勾起了他心里一些不好的回忆,而那绝对是一道伤疤。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成年了!简!不是一个小孩子,不管是人鱼形态还是人类形态我都比你大!我不需要你的烂好心!”   看到那家伙冲着自己咆哮,饲养员先生承认自己玻璃心了,头一次任性地说:“那好吧,我不管你了,随便你去作死!”说完,生平第一次摔门离开了,而身后的人鱼则是僵硬的站在那里,嘴唇阖动着,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只是他亏欠的东西根本无法还给简易,他能给别人财富,权势,唯独生命给不了,脸色苍白的人鱼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痛苦的呻/吟着,那些记忆,伴随着鲜血,深深地扎根在他心里,亲手剥夺掉别人的生命令他觉得痛苦,即使他那么厌恶人类,更何况那不是什么别的人,那是他的朋友,说要把灵魂分一半给他的愚蠢的人类。   “轰隆隆……”雷声响起,一道闪电划过,随之而来的是瓢泼大雨,一切发生的太快,人鱼猛地跑向了窗户那里,看着那闪电和雨点,脸上有了笑容。   旅馆内,阴影笼罩着一切,血腥味儿渗透在空气里面,惊恐的眼神,挣扎的赤/luo双腿,这一切完全破坏了原本暧昧的气氛。   “你不是最爱我了吗?为什么现在不说了呢?”略显沙哑的嗓音响起,白皙的手指抚摸着男人的脸颊,从眉骨到下巴处,像是情人一样呢喃着,而原本强势的男人如今已经无法再做出反抗,床单上满是污秽,ye体慢慢地渗透了棉质的床单。   “啊,真是不乖啊,怎么能在这里这样做呢,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吗?”说着,右手掐住了对方的下ti,男人的痛呼声被强硬的压制在喉咙间。   “还没玩够吗?”冷淡的嗓音响起,随着一道闪电划过,床上的青年停止了动作,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一头金发看起来有些散乱,他半侧着头看着对方,舔了舔嘴唇,邪魅的笑了一下。   “跟得很紧嘛,怎么,没有带上你的小男朋友?”   “等了太久,看来你并没有悔改之意,这样的话,我也不用顾忌什么了。”萨姆从阴影处走出来,原本的爆炸头已经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   “确实,不需要顾及。”随着话音落地,空气里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咔嚓”声,冰蓝色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有些怒视对方。   “现在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了。”瑞恩拍了拍双手站了起来,他随手捞起一件藏蓝色的睡袍快速的穿在身上,脸上的疤痕让他的笑意显得更加蛊惑人心了,跟原先那个单纯的青年完全不一样。   “你完全不需要那么做。”萨姆厌恶地看着对方,尽管那是一张好看的脸,但在他看来却丑陋得像是沼泽里的泥水。   “为什么不呢,这家伙可是上次骂你biao/子的呢,我替你解决了他,你该感谢我不是吗?”金发青年揶揄地说道,他的脚边就是男人的尸体,双眼睁的大大的,几乎凸出来,令人恶心。   “你做的孽已经够多了。”萨姆决定不再跟对面的家伙废话,他嘴唇阖动着,念了一句咒语,指尖燃起了莹蓝色的火焰,随着他的动作飞向了对面的青年。后者险险的闪过了,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你就不怕杀了‘我’。”   “没了他你也活不了。”萨姆冲了过去,想要抓住对方,却没有成功。   “噢,我想你搞错了,法瑞尔家的人鱼,我可不是人类世界中的寄生虫,需要宿主才能生存,我可以选择的人可是很多的,这个小可爱不过是个不错的食物而已。”金发青年笑着说道,移动到窗户边。   “你话有点多了。”萨姆眯起了眼睛,又一个火焰球飞向了对方,这一次直接擦过了后者的脸颊,留下了燃烧的火焰却没有鲜血流出,只有一声闷哼。   “深海之火,果然,法瑞尔家的人为了得到它做的事情不比我干净吧。”男人狰狞着说道。   萨姆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念动着口诀,莹蓝色的火焰变成了一条细绳,像是有生命一样舞动着,凶猛地朝着男人扑去,后者低声咒骂了一句,快速的避开,细绳并没有神志,无法快速的感知对方,扑了个空之后消失在了空气里面,站在柜子前面的青年有些洋洋得意。   “怎么了,小人鱼,你确定不需要请求你哥哥的帮助吗?”   “你高兴的太早了。”萨姆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在后者瞪圆了眸子的时候,从阴影处钻出来的细绳直接将他捆绑了起来,封住了对方的力量和话语,在后者不甘心的眼神中,金发青年晕厥了过去。   看到那家伙晕厥过去之后,原本站直了身体的人鱼也突然单膝跪了下来,鲜血从嘴角流下,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蓝色的血液,人鱼之血,皮肤迅速变得干枯,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细腻,他挣扎着走向金发青年那里,抬起手,右手神经质的颤抖着,小臂上布满了细密的鳞片,它们在脱落,低咒了一声,萨姆颤抖着念了一句咒语,右手虚化只有淡淡的影子,被蓝色的光芒包围着,从金发青年的右脸划过,所到之处有暗色的烟雾散开,像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劈开了腐朽的骨肉,来到了心脏的地方。   他深呼吸一口气,猛地将手伸了进去,快速的拽出了一个东西,漆黑的牙齿,上面布满了红色的筋脉和肉块,至于下尖端一点漆黑的颜色,做完这些,再也没有精力支撑,人鱼直接晕倒在了地上,窗外,雷声依旧…… 作者有话要说:  说明:本文和另一个文的文名很像,但还是有一丁点不同的,所以我就不改了,还是用这个名字吧。敏感,所以改成这样了,叹气。   ☆、第 26 章   简易跑出门后就在大街上胡乱转悠着,冷风吹拂到脸上,他清醒了过来,突然有些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跟那白痴室友生气,萨姆·法瑞尔纵使任性刻薄,但从不会真的说这种伤人的话语,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想通了这些后,简易决定立即掉头回去,至于是不是很没面子,上帝,跟那非人类室友呆久了,他还有那东西吗?   当简易返回去后原本阴沉沉的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雷鸣声,闪电差点劈到他身上,就在他前方不远处,一棵大树当场就燃烧起来,豆大的雨珠都无法浇灭上面的火焰,亲眼见证这一景象令简易心里有些发麻,他决定跑回去而不是走回去,而当他马上要到了的时候,却看到他的室友将自己裹在一件雨衣中快步行走着,蓝色的雨衣衬得他黑色的长发漆黑如夜,是的,长发,而不是人类形态的短发,简易躲在了一个角落,打定了注意要跟着萨姆。   他不敢跟得太近,多年来和海洋动物打交道令简易知道如何保持最小的动静,好在他的室友也并未发觉,这有些不正常,要知道过去当他们在公寓的时候,萨姆的耳朵总是非常灵敏,而现在,他竟然并未发现被跟踪了这回事儿。   简易小心地呼吸着,不知不觉就跟着室友来到了一处旅馆,他不敢立即跟上去,只是等萨姆走了一会儿之后就去问前台的服务员,那金发的服务员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瞧着他,没什么感情的说了一个房间号码,简易沉了沉眼神,也不多说废话直接上去了。   上楼之后,简易并未看到萨姆是如何进去的,房间里没什么动静传来,它安静的就像睡着了一样,后脖子突然一阵猛烈的抽疼,他按着后颈,额角的青筋都显现了出来,直到空气里突然有了一些嘈杂的细小的声音,简易才明白一直以来怪异的地方是哪里,正常情况下不该如此安静的,房间好像被巨大的网给罩住了,隔绝了门外的一切,而现在,它变得正常了,那恰恰说明情况不容乐观。   简易看着那结实的木门,虽然电视上演的很帅,用脚踹门什么的,但绝对不现实,至少当门完好无损的时候,所以他当机立断去消防栓那里拿了一把斧子过来,深呼吸了一口气狠狠地砸开了门。   “砰!”门吱呀一声开了,鲜血从他虎口位置流出来,而简易却不知道疼痛,因为地上躺着的男人苍白如纸,手臂上的鳞片黯淡的像是普通的鱼类,卷曲的长发没有了光泽,在他的旁边是瑞恩。   “萨姆!”他喊道,丢掉了斧头,快速的给两个人查看了一下,瑞恩只是昏倒了,而他室友这边就麻烦了,没有呼吸,没有脉搏,连心脏都没有跳动的感觉,简易知道这些特征对正常人来说,消失了就意味着死亡了,但对于人鱼他不确定,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他的室友,萨姆·法瑞尔会死。   维森·法瑞尔,对,这个名字,萨姆的兄长维森,找他就好了!缓过神来后,简易赶紧掏出电话打给维森,却半天都没有人接电话。   “该死的!接电话啊!”他咒骂着,一向不怎么说粗话的也无法阻挡这些句子从嘴里蹦出来,放弃用电话联系萨姆的兄长,不能送医院,没法联系维森,简易坐在地上焦急的想着还有什么办法,他妈的人鱼的急救措施有哪些!他胡乱的扒拉着头发,突然想到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试一试——人工呼吸。   对的,就是这个,打定了注意之后,人类俯身凑近了人鱼苍白的嘴唇,那里的唇色一向浅淡,如今更是没有了血色,微微有些干裂,像是脱水一样,呼吸拂过对方的唇瓣,却听到一阵低哑的嗓音,从那微微阖动的唇间传来。   “要吻我吗?”   僵硬的动作,看到男人清醒过来后,简易却完全没有高兴的感觉,因为那一双眸子不是自己熟悉的冰蓝色,而是妖艳的红色。   “不继续了吗?”笑意爬上男人的嘴角,虽然还是那一张脸,但简易很肯定,那不是萨姆,那是一个可怕的家伙,他的心里这样告诉他,猛然睁大的眼睛里,人鱼从地上起来,半开的衬衫里露出精致的锁骨,苍白如纸的肌肤配上妖艳的红色双眸却给人一种诡谲的感觉。   “你是谁……”他颤抖着问道,虽然想要将口气强硬起来,但身体却诚实的几乎想要快速逃跑,他竭力在心里按耐住那种惊恐,因为萨姆就在这里,这身体绝对是萨姆的,只是现在,占据萨姆身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啊,忘记我了啊,我可没有忘记你的滋味到底有多好,你的味道,那些血液,十分美味。”人鱼微笑着说道,他踢掉了鞋子站了起来,看也没看金发青年,手里拿着一个仿佛被肉块包裹的物体,将那肉块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眼底有着笑意。   “你他妈的到底在说些什么!”简易厉声问道,脑子里很乱,这个家伙出现后,就像一阵乱窜的电流一样,干扰着他的大脑,仿佛要把里面绞碎一样。   “只是一些事实而已。”人鱼歪头看着他缓慢地说道,嘴角翘起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走向落地窗前,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像一个王者一样,瞧着窗外的雨水低低的叹气。   “下雨了呢。”   “萨姆!萨姆在哪里!”简易捂着后颈大声问道,眼前好像有无数的星星一样,差点一头栽倒在地板上。   “嘘,轻点儿,把他吵醒了你可有的受了。”人鱼转过身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修长的指尖按压着薄唇,在男性身上是难得的艳丽。   “他?他是谁?”简易下意识问道,却没有得到答案,人鱼没有看向他了,他微仰着头,瞧着外面,那眼神温柔如水,低喃着什么,简易没有听清,因为人鱼已经闭上了眼睛,靠着窗子软软地倒了下来,而在他想要冲上去的时候,已经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维森·法瑞尔接住了他的弟弟,眸子幽深如海,他抱起了萨姆把人鱼放在软和的长沙发上,做完这一切之后才看向简易,阻止对方想要开口的动作,说:“简,过来。”简易艰难的走过去,刚想问眼前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高个子的人鱼脱下了西服外套,解开白衬衫露出精壮的小臂,黑色的头发变长,和萨姆的不同,它们是柔顺的直发,尖尖的耳朵隐匿在头发中,小臂上银色的细鳞代替了人类平滑的肌肤,尖利的指甲划开鳞片刺进血管里面,蓝色的血液涌出来,空气中,细密的鳞片闪着光芒落下,到地板上的时候已经暗淡的没有光泽了。   蓝色的血液被喂进萨姆的嘴里,眉毛拧了起来,因为后者并不吞咽下去,男人伸出左手帮助萨姆进行吞咽,直到萨姆开始自己吞咽起来才放开手,他抚摸着兄弟的长发,就像很多年前一样,那个时候,在深海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   阵阵刺痛席卷了维森,他移开了手腕,双手捧着萨姆的右手腕,伸出尖牙咬了进去,尖牙戳破血管的时候,萨姆无意识的□□了一声,维森知道那是因为变成人类的时候,疼痛也会加剧,他直起身体,冷静的把兄弟的手腕放在简易的嘴里,和萨姆不同,此刻的简易就像是饥饿的婴儿一样毫无自觉的吮吸着甘甜的乳汁,所以,值得吗?他看着这一切,只是冷淡的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又挖了一个OTZ迷   ☆、第 27 章   时间慢慢的过去,冰蓝色的眸子睁开,薄薄的嘴唇阖动着,似乎想要说着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艰难的撑起身子,看着他的兄长,维森·法瑞尔,问:“刚刚,他出来了是吗?”   “想好解释吧,弟弟,如果你要继续做这种可笑的事情。”男人冷酷地说道,他站了起来,高大的个子几乎让阴影压下了他的兄弟,后者瑟缩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压迫感,但还是倔强的反驳,直视他的兄长,“如果当初你没有该死的救我,我完全不需要这样做。”   “所以,现在我成为了罪人?就因为一个人类?”维森动了动嘴唇露出一个叽笑,他眼底的嘲讽刺激到了萨姆,人鱼怒视着对方。   “那不关他的事情!”   “那么,你要我怎么做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兄弟死去?萨姆,法瑞尔,你对我的保证呢!”男人压抑着怒气质问道,他可以给予他一定的自由,几年不来打扰他,他可以允许对方的任性,可以原谅他一再无礼的行为,但绝对不包括亲眼看着他死去,他唯一的兄弟。   “你真的只是想要我活下去?哥哥,真的是这样?”人鱼低喃着,冰蓝色的眼睛里像是流淌着清水一般,苍白的面容,连质问都变得无力起来,“难道不是因为如果我死去,这天地间你该多么孤独啊,所以当初,才这样做吧,我的痛苦不都是你造成的吗?”   多可笑啊,他引以为傲的兄长,保护他,珍视他,百年来永远让他敬仰信赖的兄长,却是把他生命拖向地狱的凶手,如果那一天,没有那该死的发情期,萨姆·法瑞尔会真的愚蠢的认为,自己是被爱着的吧。   “为什么不继续骗我呢,哥哥?”他轻轻地问道,语气却逐渐冰冷了起来,仿佛从孩童一瞬间成长为了冷酷无情的大人,看到男人眼底的挣扎却只觉得好笑,总是镇定优雅的维森·法瑞尔也会有那种普通的情绪?演戏演的太久了连自己都分不清现实了吗?   男人的情绪很快收敛好了,除了微微颤抖的指尖,优雅无情的面具再一次被戴上,他看着他的兄弟,面色平静地说:“地狱,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地狱吗?我亲爱的弟弟。”   “我身处地狱,无时无刻。”他冰冷的吐出这个句子,而他的兄长站立着,什么都没有解释,他捡起西服外套和衬衫,穿戴好,脸上的线条似乎冷硬了起来,却又好像他一生下来就是这样,只是平日里,那双眼睛骗过了所有人。   “你以为死亡就能得到解脱吗?萨尔,你我都知道,那不过是另一个地狱的开始罢了。”他的兄弟扔下那句话就离开了,背脊挺直,仿佛可以挡住所有风雨一样,强大而让人信赖,而那都是过去了,会亲密的窝在哥哥怀里的男孩儿已经长大了,会叫维尔的他已经不在了,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发红的丝线像是命运的绳索一样开始在他的身体各处蔓延,最终缠绕在心脏的地方,痛苦的根源,却也是希望。   指甲深深地扎了进去,脑海里似乎有什么声音诱惑着,直到猛然被人抓住了手腕,黑色的眼睛看着他,紧咬着下嘴唇掩盖着痛苦的□□,微微扭曲的脸孔,是简易,平凡又奇特的人类,弱小又强大的家伙。   “你该死的疯了吗!”   简易怒视着面前的人鱼,他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嘴唇,头发散乱,尖利的指甲上已经有了红色的血液,缓缓地流到指缝间,在手心里蔓延开来,变成一片脏污,如果他没有制止他,这家伙就直接把自己杀了。   “我不知道,简,我想我刚刚有点儿不清醒了,也许是疯鱼症。”他的室友干巴巴地说道,说完之后,眉头突然皱了起来,还不等简易问怎么了,某些不管是人类还是鱼类都会有的呕吐物全都吐在了他的裤裆上。   “上帝,萨姆·法瑞尔!这一次我绝对不原谅你!”随着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叫,地板上已经躺了许久的瑞恩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天亮以后,警察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安排好了,至于他们三个到底是怎么脱身的,简易没有再去问维森是怎样解决的,他的记忆有些模糊,只知道昨天晚上他跟踪萨姆来到这间房间,之后的事情就有点模模糊糊的了,那个优的法瑞尔先生告诉他只不过是一起简单的非人类犯下的事故,就和人类社会的罪犯一样,而简易也不敢去问萨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解释跟踪这件事,以及那一次尴尬的吵架,现在想起来,他表现得真该死的娘。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都知道一些事情,但没有人揭破,就这样过去了,而金发的瑞恩,那颗牙被拿回来之后,脸上的疤痕就自己好了,眼底也没有了第一次见到的阴沉感觉。   “那么,你们现在要回去了?”金发青年坐在沙发上问道,没有了疤痕,他的脸蛋看上去越发的秀气起来了,明媚的像是垦泰利的阳光,这样的人,简易真的不希望对方继续去干那一行。   “是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想我们得去看一下你的母亲,瑞恩。”萨姆沉声说道,金发青年惊愕的瞧着对方,半响才眨了眨眼睛说:“所以什么都骗不过你?”   “只是作为朋友。”人鱼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简易先前已经听萨姆说过了,很简单,独居的青年,并不是同性恋却在那儿干活,赚很多的钱却过着节俭的生活,唯一的几身行头也用了很久了。   “我的母亲她不是疯子,她只是有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瑞恩犹豫地说道,尽管他的母亲在精神病院里面,倔强的他却依旧不愿意别人将她当成病人。   “当然,我们明白。”简易温和地说道,不想伤到对方,而且谁能剥夺他们生存在这个世界,以及拥有平等眼光的权利。   医院,垦泰利难得的晴天,躲藏在云层中的太阳悄悄探出了头浸透了雨水的绿叶变得饱满,花儿似乎都要盛开了,好像又一个春天来临了。   瑞恩的母亲是一位漂亮的金发女人,眼尾只有淡淡的细纹,她穿着轻薄的棉质长裙,坐在长椅上平静的注视着一片花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简易明白,那不会是他的儿子,很有可能是儿子的父亲。   “斯旺小姐,今天也很漂亮呢,我想诺顿先生看到你一定会非常高兴的。”金发青年蹲坐在母亲身边,替他整理了一下长裙上的褶皱,身为儿子,却不能称呼母亲一声妈妈,简易都觉得难过。   “你真的这样觉得吗?”金发女人回过头来,尽管肌肤已经不再丰盈,眼神也不再清澈,但眼底的羞涩还是如少女一般天真毫不做作,沉浸在幻想中的诺顿夫人似乎是真的开心,她忘记了儿子,忘记了丈夫,记忆永远停留在他们相爱的那一刻,她还是斯旺小姐,在长椅上等待着他的诺顿先生,而从前他会跟他求婚,生下一个漂亮的儿子,却最终“杀”死了她的一切,而现在,在她臆想的世界里,永远没有后来。   “是的,当然了,你看起来就像紫丁香一样美丽。”眼神清澈的金发青年微笑着说道,言语之间充满了赞赏,他蹲坐在母亲的旁边,听着后者讲了无数遍的故事,那笑容是真实的,是他们的委托人贝芙丽记忆里的存在。   “所以,他很好对吗?”听完简易的叙述后,贝芙丽急切地问道,俏丽的小脸上有着担忧,她是偶然间才知道,原来他们的牙真的不能随便送给别人,能让人幸福的东西蕴含着强大的魔力,而魔力总能蛊惑人心,她的未婚夫这样告诉她,并没有责怪她那不严谨的行为,只是找到了非人类事务司,让他们帮助简易他们解决一切的麻烦。   “是的,很好,就像你记得的一样,贝芙丽,瑞恩·诺顿是个善良漂亮的小伙子。”简易笑着说道,并没有把真实的情况告知对方,他不希望这个善良的姑娘自责,毕竟在他们的回忆中,那都是一段珍贵不被玷污的记忆。   “那就好,我真怕因为我的缘故让他遭受到不幸。”贝芙丽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再一次感谢了简易和萨姆。   拿到了自己的牙,贝芙丽随着他的未婚夫离开了,那是一个沉稳温和的男人,纵使没有瑞恩那样漂亮,但看着贝芙丽的眼神让简易确认对方是被深爱着的,她明白年轻时的爱慕只是一段记忆,这就足够她获得幸福了。   半个月后,当天气开始慢慢转凉,垦泰利大学,瑞恩·诺特突然收到了一个包裹,上面写着海狸小姐,打开来看了一下,发现是一个精巧的挂坠,两枚牙齿悬挂在上面,握在手心还有温热的感觉,里面还有一封信。   “亲爱的好心少年,很多年前你帮助了我,我一直记着这一段珍贵的回忆,我曾经送过你一样东西,但它不够好,所以我又拿回来了,现在,我找到了我爱的也爱着我的人,没有了执念的礼物,会带给你幸福。爱你的海狸小姐留。”   瑞恩将吊坠拿在手心松开,垦泰利的阳光照射在上面,有着玉一样的质感,他凝神思考,眼前似乎有了模糊的景象,涨水的时候,有一只小海狸无助的趴在石头上,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心软的让人只能不顾危险救它出来。   “昏头了吧。”他疑惑地自言自语,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吊坠,最终还是挂在了脖子上面,走出校门去母亲那儿,金色的印记跟随着,那是海狸小姐的祝福。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8 章   从垦泰利回来后,简易发现他的室友有些萎靡了,很明显的症状是连蛋糕都安抚不了某只人鱼,自从辞去了法医的工作后,萨姆就经常呆在家里,但也会出去散步,只是这段时间,他几乎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简易觉得事情有点棘手,闹脾气的人鱼改用什么办法安抚呢?   蛋糕?不,它已经失败了。好吃的食物?没用,他拒绝到餐厅用餐,顶多让简易放在门口。感兴趣的事情?简易想了想,脑子里有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简,我已经连续赢了你八十三次。”总共玩了八十四次,因为萨姆不会玩牌。   “简,这个游戏我花了半个小时才通关。”抱怨的语气,简易瞅了瞅自己奋战了三个晚上的成绩,默默地把手机游戏删掉了,冲着那上面的游戏简介,在“高智商游戏”几个大字上翻了个白眼算作临别礼物。   “简,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家庭教师来教会你什么叫真正的语言。”   “简,这个颜色简直难看死了。”   “……”   “不!”简易喊了出来,空荡荡的起居室里有着回音,而他的室友依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窗外下起了雨,而简易再也忍不了自己的室友在家里发蘑菇,他用力的敲门,直到那家伙终于忍不了出来开门,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眼底有着青影,显得皮肤都没有光泽了。   “你窝在房间不是在睡觉吗?”简易略微有些惊讶,因为室友憔悴的样子,他从来不知道一个整天窝在房间里无所事事的人,额,人鱼会以一副这样憔悴的身影出现,难道他在打游戏?大脑里出现了这个想法,简易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我在睡,而你正在打扰我。”人鱼翻了翻眼睛,至少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除了皮肤苍白的过分,而简易认为那完全是因为这混蛋已经半个月没有去晒太阳了,上帝保佑他还活着。   “穿好你的衣服,我们出去走走,你得回到正常人的世界了。”简易大声说着,人鱼一条腿已经迈上了床铺,看起来打算继续睡回去。   “拜托,简,我不是脆弱的人类,我很好。”萨姆扭过头说道,他冰蓝色的眼睛里有一种淡淡的嘲讽,但简易却不在乎,他不想看到家里突然多了一具人鱼尸体,尽管这家伙恶毒,刻薄还很任性,但活着的人鱼总是更好一些。   “等你什么时候像个正常人再来说这句话吧。”简易翻了个白眼,径自走向室友的衣柜,拿了两件衣服出来,说:“别再罗嗦了,现在换上衣服和我去超市,别忘了,我只是你的室友,你的朋友,不是保姆。”   “那我不吃东西好了。”人鱼继续拒绝,被子盖在身上眼睛也闭上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正在发脾气别惹我,惹我就咬你的感觉,简易好笑的舔了舔嘴唇,他推了一下对方的后背,说:“拜托,你现在是什么?耍脾气的小妞?萨姆,我以为就算我们不是同一种族,但至少是同一性别,发情期让你变成了个娇羞的姑娘?”   “出去,我要换衣服。”人鱼蹬掉被子,仰躺着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地说道。   “动作快点,还有,我很抱歉那样说,我只是想让你和我去走走,毕竟你在房间里呆太久了,萨姆。”简易认真地说,他绕开床准备出去,手握上了门把手的时候,听到了室友淡淡的回应。   “我知道。”   他微微笑了一下,开门离开了,尽管是一条脾气不太好的人鱼,但只要尝试一下,总还是能够发现可爱的地方。   “但我绝对不原谅你。”超市里,萨姆补充了一句,简易看着一旁喋喋不休抱怨的室友耸了耸肩膀,“好吧,晚上我决定吃胡萝卜。”   “简!这不公平,我听你的话出来了,我还陪你逛了这该死的超市,我甚至允许你在晚餐里面放一点点洋葱!”人鱼有些暴躁地喊道,在人来人往的超市中,简易觉得该死的尴尬,他拉了一下室友的袖子,说:“拜托,这里是超市,请不要加上不对的形容词,还有,保持安静,萨姆,我们会被赶出去的。”   “我才不在乎,当你说晚餐要有胡萝卜的时候,我为什么要在乎呢?”人鱼双手抱臂讥讽道,好像晚餐有胡萝卜和国家大事一般重要。漂亮的脸蛋不管是做什么恶劣的表情都还是漂亮,简易在看到几个小姑娘举着手机拍照的时候微微感叹了一句,美人虽好,但要是是自个儿家里的,而且还有一副坏脾气,也是很令人头疼的。   “没有胡萝卜,我保证。”简易按了按眉心说道,这才安抚了对方。   回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简易提议去附近的公园坐一会儿,反正还没到晚饭的时间,这一次,萨姆没有什么意见。   公园里木质的长椅上全是雨水,没办法坐,好在还有一个露天的咖啡馆,遮阳伞下面的桌椅看上去还是干燥的,要了两杯咖啡,准备就这么消磨一段时间。   雨后的天空看上去澄澈如宝石,被雨水滋润过的绿叶饱满鲜亮,不远处有几个孩子在那里玩,大人们在旁边聊天,一切都是正常而温馨的,简易偏头看到他的室友双眼瞧着前方,唇角边有一丝浅淡的笑意,即使看上去依旧苍白,但总是好多了。   “所以,偶尔出来走走也是不错的。”简易开口道,眨了眨眼睛笑了一下,露出整齐的牙齿。   人鱼收回了视线,瞧了简易一眼后没有作声,端起咖啡啜饮了一口,半响才说:“也许你是对的。”   “不打算说?”   “暂时不。”   耸了耸肩膀,不再强迫对方,黑发的青年端起咖啡杯尝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说:“这儿的咖啡不错。”   “简。”   “什么?”放下咖啡杯,简易偏头看着自己的室友,人鱼冰蓝色的眼睛里并没有什么情感波动,薄薄的嘴唇保持着紧抿的样子,他盯着自己细细的瞧上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好吧,你总有一天会告诉我的,对吧?”   “也许。”人鱼给了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拒绝看向简易的眼睛。   “好吧,我期待那一天。”简易最后这么说道,又坐了一会儿两个人就回去了,望着前面个子高高的萨姆,对方墨色的头发并不服帖的贴在头皮上,而是有些任性的想右边飞去,露出一抹细腻的脖颈,就在那个地方,简易有些晃神,仿佛曾经见过那儿有什么东西,他眨了眨眼睛,再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晚餐过来帮忙。”他大步走向了室友说道。   “不,我拒绝。”人鱼干脆利落地说,看都没有看简易,他似乎总是能把生气的事情记在心里,不发泄完毕就决不罢休,即使早上的时候他自己决定停止这样做。   “放很多洋葱。”咬牙的声音,暗藏着威胁。   “如果你这样做了,我将去你工作的地方谋杀那些海洋生物。”   “嘿,你不能这样,你这条坏人鱼。”   “我总是能做我想做的。”高兴的语调,人鱼笑了起来,眼尾有着好看的弧度。   “我该换个室友了。”嘟嘟囔囔的声音一直持续到路灯全都亮了起来,那些幼稚的争斗却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   是夜,皎洁的月光照耀进来,起居室的窗帘似乎有人忘了拉上,淡蓝色的薄纱被月光浸染变成了纯洁的白色,窗外的景色仿佛是窗帘上的装饰。厨房里,水龙头偶尔会滴落水珠,溅在白色的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黑夜里仿佛有细碎的声音在呢喃着。   “谁!” 作者有话要说:  (つд?)不好意思,今天晚了点(=-ω-)zzZZ乙乙阅读愉快,水木睡觉去了   ☆、第 29 章   简易猛然惊醒了过来,那细小的声音很快就不见了,只有月光透过窗帘照射了进来,他坐起身子开了台灯,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安静的有些诡异,简易抹了一把额头,这才发现上面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水,粘粘的,很不舒服,简易掀开被子决定去洗一把脸。   冷水泼在脸颊上,让人精神了许多,他看了一眼窗外,天才蒙蒙亮,不过这样一闹倒也睡不着了,索性就直接起来,换了套衣服准备去弄点吃的看会儿电视,今天上班是九点钟,实在不行还可以在沙发上眯一会儿。   下了楼梯,简易看了一眼室友的卧室,门关着,他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吃的,吐司和牛奶,就这样简单凑合一下。   六点半,拿着简单的三明治和牛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过多久,等简易准备开始吃东西的时候,萨姆房间的门开了,从里面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简,我饿了……”   “起来吧。”简易回应了一声,视线还没离开电视,又听到他的室友喊了一声,“给我吃的,就你手上那个。”   简易翻了翻眼睛不打算搭理,刚准备啃一口,结果早餐就消失了,瞪着自己的手指,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黑发的男人猛地站了起来,不过刚转了个身又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嘴角扬起了一个微笑,他跑进了萨姆的房间,看到对方正窝在被子里啃着早餐,嘴巴里刚把番茄圈圈叼出来。   “你没事了,萨姆?”   “什么?”人鱼慢吞吞的眨了眨眼睛,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难得的没有明白对方的意思。   “我是说魔力,你刚刚把我的早餐变没了!”他黑头发的室友看上去就像中了幸运奖一样,眉眼里都是笑意。   “哦,我想现在已经恢复了。”人鱼低头一边啃着东西一边说道,面包渣掉落在床单上,令原本沉浸在喜悦里面的简易皱起了眉头。   “起来吃吧。”   “这样挺好的,我饿了。”萨姆继续啃着东西,昨天晚上把他累的够呛,那小东西一直不肯出现,刚刚眯了半小时他的室友就起来了,还弄了那么美味的东西,虽然只是简单的吐司片搭配培根番茄圈圈什么的。   “一点都不好,洗被子的可是我!”简易咬牙说道,却只得到了一个“你可以走了”的动作。   “起来,你这条懒鱼!”简易喊了起来,他的室友这会儿已经把东西吃完了,抽了几张餐巾纸擦了擦手指往地上一扔就继续窝到了被子里面,背过身子表明他已经切换到不要打扰的模式。   按了按太阳穴,简易深呼吸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好吧,耍无赖你最厉害了,我等会儿上班去,午饭你自己解决,我傍晚回来。”交代了一句后,简易就带上门离开了。   海洋馆,穿好了服装简易依次给动物们喂食,阿曼达过来的时候黑发青年正在和白鲸玩耍,她摸了摸脸颊,用自然的笑脸跟对方打招呼。   “早安。”   “早。”简易回过身笑着说道,过去帮阿曼达把饲料桶提过来,白鲸莫莫做了几个花哨的动作,惹得小姑娘笑了起来。   “你看上去好多了。”阿曼达突然说道,简易愣了一下,前者指了指他的脸,弯了弯眼睛说:“前几次看到你,你的脸上都没什么血色,我本来还担心你没恢复好呢,现在看着就健康多了。”   简易摸了摸脸颊,他自己倒不是很注意,因为毕竟身体没什么不舒服,不过经阿曼达这样一说,简易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皮肤,确实,虽然还没有达到原本那种麦色的肌肤,但现在也不再是那种苍白了,看上去,怎么说呢,像一个活人了。   简易为自己想到这个单词觉得怪异,但又不确定怪异在哪里,脑子突然疼了一下,他按了按太阳穴,决定不要再想了。   “简,这个周末我朋友邀请我们去麦肯齐玩,她姨夫在那里有一栋不错的别墅,她伯父是一个养鱼高手,据说那里养着很珍贵的红萨奇,你有空吗?”阿曼达扭头冲着简易说道,碧色的眼睛里有着期待。   红萨奇,传说中的鱼类,生活在深海里面。据说这种鱼类非常难养,对水非常挑剔。难养,难孵化这两点就令红萨奇慢慢的成为了传说中的。   其鱼成型后全身像是披着霞光,在清澈透底的水中就像是云彩一般,肌肤薄的几乎透明,可以看到里面的鱼骨形状,成年的红萨奇腹部会有两块红斑,红斑增多,红色燃烧到全身,鱼也就到了尽头,但那一刻也是最美的,多少人想要养活这种鱼,看到那精彩的一刻,却从来没有人能够成功,因为红萨奇身形高傲,似乎能够懂得人们的意图,所以在刚成年不久以后就会自己咬穿肚子,这刚烈的气性却令红萨奇更加神秘了起来。   简易听到阿曼达的话很心动,可又觉得不太好,因为他看到女孩儿微微颤抖的指尖,虽然阿曼达一直没有说,但他知道对方的心意,而自己又明明没那个意思,如果去了只怕会尴尬吧,所以最后他还是打算拒绝,但还没开口,就被阻止了。   “简,我朋友的姨夫说,如果我们海洋馆需要,可以给我们一些红萨奇的幼鱼,组长说让我找一个人一起去,我就跟你更熟悉一些,所以简,别拒绝我。”   女孩儿碧色的眸子里有着恳求,简易实在不忍心拒绝,而且私心里,红萨奇对他的诱惑也很大,所以最后简易就同意了。看到女孩儿高兴的脸,简易按了按眉心,觉得他真的可以考虑找一个女朋友了。   傍晚的时候买了点新鲜的蔬菜回家,他的室友不在起居室,卧室里也没有,浴缸里也没有。放好菜,简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翻了个白眼,理所当然的没有信息,那条鱼绝对没有懂事到不回家要给室友留条信息这种程度。   他直接打对方的电话,却没有人接,想了想又发了条短信过去。   “你在哪里?”短信很快就回复了,看来事情并不是很糟糕。   “有事。”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条。   “晚归。”   看在晚归这种进步的字眼,简易绝对不再打扰自己的室友破坏世界了,正准备做饭,又来了一条短信。   “晚饭不要,甜点留着。”   简易收好手机,决定把冰箱里那个焦糖布丁吃掉,不过他会给室友留好吃的蛋糕的。   半夜,那细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简易再一次被惊醒,而这次他肯定家里是有什么东西。他咽了口偶唾沫,虽说自己的室友是非人类这件事并没有让他觉得世界有什么改变,但有一种东西,绝对不在他接受的范围内,那就是没有实体的,在世界上拥有许许多多的称呼:幽灵、鬼魂、阿飘。   简易觉得身体有些僵硬,他披了一件外袍,手上拿着手电筒慢慢地摸索着下楼了,呼吸声似乎被无限放大了起来,等他下了楼梯下意识的往右边看了一眼,室友的房门关着,简易放下心来,眼睛又瞥向了左边,这一眼让他彻底叫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乖乖更新,最近在思考是不是要换个实习工作,纠结中   PS红萨奇鱼还有麦肯齐都是我编的,不要认真=v=   ☆、第 30 章   上帝!起居室里到处都是鬼!各种各样的!简易吓得脸都白了,手电筒直接掉在地板上摔碎了。   “简。”恍惚间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肩膀上被搭上一只手臂,苍白的肤色,他惊了一下,回过头来才发现是萨姆,心脏差点停止。   “鬼……有鬼……”简易干巴巴的说着,几乎就是在机械的重复着,似乎被吓得麻木了,在这之前,简易曾经设想过遇到鬼他会怎么样,总觉得肯定会第一时间就晕过去,但显然,他的内心超过了自己的设想,他只是在说完这句话后大口的喘气,好像一下子跑完了马拉松,那种这辈子都不想跑了的感觉。   “很显然,那只是你的幻觉。”萨姆翻了翻眼睛,一点都不知道作为室友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要安慰对方的自觉,他直接抓着简易的肩膀让他看着前方。   “我会杀了你的,萨姆,如果我看到了……鬼……”简易愣了一下,即使没有开灯,接着窗外的月光也能看的很清楚,起居室里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可是刚刚明明有一堆鬼,沙发上地毯上。   “看见了吧,什么都没有,上去睡觉吧。”萨姆嘟囔着,抬腿准备进去房间里面,却被室友扯住了睡袍的带子。   “别骗我,萨姆。”   “你不是看见了吗,什么都没有。”人鱼转过身子有些不满地说道。   “太干净了,你这白痴,你晚上吃了蛋糕却收拾了盘子,这不科学,你懒得就像树袋熊!”简易翻了翻眼睛,见人鱼想要溜,又拖住他的领子,“别给我逃,总得给我一个解释,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好吧,我会解释的。”人鱼瞪着他,简易松开了手,一人一鱼坐在沙发上,虽然明白那些鬼不是真的,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所以坐下来的时候,简易下意识的查看了一下沙发缝隙。   “什么都没有的。”他的室友右手撑着下巴懒懒地说道。   “现在可以说了吧。”简易做好了,按了按眉心,抬眼看着对方,“这声音我不是第一次听见了,我感觉咱们家里有什么东西。”   人鱼的耳朵动了动,因为某个字眼,他眨了眨眼睛,靠在沙发上,说:“是有一个东西,新的委托人,不过她暂时不打算现身。”   “她?”简易有点好奇了,女性的委托人,为什么要大半夜的来,虽然知道那肯定不是人类,但就算是非人类也还是有些奇怪。   “别的不能说了,你只要知道不会有什么事就好。”人鱼摆了摆手,那意思是别再问了,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把简易气的瞪视了对方一眼,咬牙说:“这地方我也有份。”   “恩,所以我才说你别管了。”人鱼哼了哼,斜靠在沙发上,光脚在沙发扶手上悬空晃荡着,看着好不自在。   “好像我想管一样。”简易翻了翻眼睛,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正好,这周末我要去一趟麦肯齐。”   “麦肯齐?我记得你在那边没有朋友。”萨姆皱了皱眉说道。   “我也记得没对你说过我有哪些朋友。”简易双手抱臂看着对方,似乎在等待一个解释,人鱼翻了个身子,背对着他,咕哝着,“你记性总是不太好。”   “我记性很好,记得别把家里弄的太乱了,电视柜下面有外卖电话,我不在你别饿死在家里。”简易交代了一句,也不等室友的回复就边打哈欠边上楼梯了,要知道那家伙可没什么礼貌,多半是不会给他一个回应的,而现在,在受惊之后他困的要死。   直到楼梯上的脚步声消失后,沙发上的男人才转过身子,平坦着看着天花板,冰蓝色的双眼有些出神,他伸出右手用尖牙咬了一口,慢慢的舔舐着上面的血液,唾液混合着人鱼鲜血的味道显然吸引了黑暗里的小东西,它从天花板那里慢慢地下来,吮吸着人鱼的鲜血。   “乖孩子。”人鱼低喃着,眼眸低垂。   空气里响起了细细的声音,像是妖精的言语一样,人鱼勾起唇角,轻声笑着。   “告诉我,她在哪儿。”人鱼诱哄道,那个子小小的东西发出了某种人类听不到的声音频率,指出了正确的方位。   “这儿啊。”人鱼眨了眨眼睛,再一次舔了舔手腕那儿,香甜的血液很快氤氲在空气中,只是这一次,不是琼浆玉液,而是毒液。   周末,出发的时候阳光正好,到了麦肯齐却下起了暴雨,除了简易,阿曼达,还有一男一女,迈克和乔安娜,两个人是一对,都是开朗的人,虽然一开始有些拘束,不过没过多久,简易也融入了进去,毕竟他也不算太老,只是闲下来的时候有时候就会觉得,每天上班,超市,家里,三点一线的保姆生活,似乎把他和这个世界隔绝的太久了一点。   “简,这就是珍妮。”阿曼达介绍了一下,珍妮是一个留着长发的高个女孩儿,体型苗条,笑起来有一种亲和力。   “嗨,简,早就听说过你了。”珍妮眨了眨眼睛打了个招呼。   “这几天就打扰你们了。”   女孩儿摆了摆手,几个人下车进去了别墅里面。这是一栋有些年头的别墅,环境清幽,后院靠着山,有淙淙小溪流淌过来,浇灌着旁边的树木。   “先去整理一下吧,等会儿在这里见,我姨夫还没回来,他说晚餐的时候就会过来了。”   暂时告别了,简易把行李放好,准备先去洗个澡,他不喜欢下雨天,潮湿的天气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更别提一到下雨就意味着你洗好的衣服不容易干,出行的时候裤腿上会溅上泥点,而最最重要的是他还要负责室友的衣服,那条人鱼绝对可以做得出把衣服堆积半个月招来一大堆苍蝇这种事,饲养员一边嘟囔着一边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热水总是令人舒服的,洗了个澡简易站在镜子面前,观察了一下身上的肤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开始冷了,穿的衣服多了点,这几天他身上的皮肤似乎又变成了没什么血色的样子,或者他该给自己弄点好的吃一吃,现在看上去就跟个姑娘一样了,还是病弱的那一种。简易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但他并不觉得难受,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去了一趟医院,结果没有任何不正常。   摇了摇头,水珠溅落在地板上,和流水融合在一起。简易扯了条白毛巾擦了擦头发,套上衣服就出去了。   落地窗前,他拉开窗帘,发现这个房间视野很好,直接就能够看到后院,而这一眼就令简易瞪大了眼睛,一张脸变得煞白。 作者有话要说:  →_→ 简,你丢下家里那只真的没问题吗?   ☆、第 31 章   用鹅卵石堆积好的鱼池站了很大的一块面积,红色的鱼都围在一个地方,鲜红的鱼尾簇拥起来,就像一片盛开的花海,而随着鱼的游动,水流中,缓慢地浮现出一张人脸,女人的脸,死去的时间应该不长,面目还可以辨认出来。   简易镇定了一下,转身开门跑了出去,他敲开了阿曼达的房间,后者开门的时候头发已经披散了下来,看起来正准备去洗澡。   “阿曼达,珍妮在哪里?”   “怎么了?”年轻的姑娘被吓住了,干巴巴地问道。   “出事了。”简易压低了声音,他艰难地说:“后院鱼池里面有一个人死了。”   阿曼达捂住了嘴巴,但还是有抽气声泄露出来,听到动静的迈克他们也出来了,知道这件事后脸色都不好了,迈克率先去简易房间里朝外面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古怪,他扭头对简易说:“你确定?”   简易愣了一下,几个人走过去都看了一眼,鱼还是那些鱼,不过完全没有简易描述的那么多,池子里根本没有尸体,只有下雨带起来的泥水,就算是这样,池子底部还是能够看清的。   “简,你是不是累了?”阿曼达担心地问道,简易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确定自己真的看到了一个死人,但现在这种情况,总不会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尸体运走而不留下一点痕迹。   “抱歉,我可能眼花了,昨天看了一个电影,估计就产生这样的臆想了。”   “没关系,你好好休息吧,等会儿晚饭我再来叫你。”阿曼达露出一个笑容宽慰对方,迈克和乔安娜也说了几句关心的话。   阿曼达他们离开后,简易按了按眉心,他有些不死心的又往下面看了一眼,和刚刚一样,什么都没有,只有红色的鱼在游动,如果他没猜错,那些就是红萨奇了,只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这种虽然也稀有,但并不是说没有,真正的红萨奇,恐怕这世界上也没有人见过吧。   “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简易的思路,他粑了粑头发,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下,竟然是他的室友。   “萨姆,有什么事吗?”他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室友的声音突然就觉得好受多了,也许是因为他的室友本身就代表着不可思议,所以,如果和他说,他会相信吧。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在干什么。”从手机里面传来室友懒洋洋的声音,简易猜测对方可能窝在沙发上,也许眯了一会儿,现在正在上网。   “我和你说一件事,不过你得保证别嘲笑我。”简易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事儿告诉自己的室友,最起码就算没有尸体,也好确认他自己是不是出问题了。   “你说。”从电话那里传来了敲键盘的声音,也许他的室友是一边听电话一边用电脑。   “我现在已经到了阿曼达朋友的家里,珍妮的姨夫不在,我们这段时间就在客房休息一下,我刚洗了个澡出来,在落地窗那里看了一眼,后院有一个鱼池,里面养着很多鱼,我刚刚,”简易停顿了一下,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说,“我刚刚看到了在鱼里面有一具尸体,是个女人的脸,那些鱼都围在她身边。”说完后,简易几乎是屏住呼吸等待室友的回答。   “简,有时候人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他的室友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完全不像往日一样,甚至猜不出感情。   “我觉得你知道什么。”简易低声说。   “恩,我知道,我会解决好的。”   “来这儿?”简易很快抓住了关键词,他的室友轻笑了一声,不再说话,因为那混蛋人鱼直接挂了电话。   简易咒骂了一声,放下电话躺在大床上,天花板上的颜色有点儿旧了,但整个客房的装饰还是很有格调的,看得出主人是用了心的。   眼皮渐渐地沉重了起来,不知不觉的,男人就睡了过去,在梦里面,永远在奔跑,在重复着被鲜血浇灌的梦,但是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吃晚饭的时候,简易终于见到了珍妮的姨夫。年轻时的个子想必很高,头发花白,却梳理的一丝不苟,指甲也修建的整整齐齐,看得出是一个严谨的人,一双眼睛有着老年人都有的浑浊感,却不会让人觉得灰暗。   “感谢你们平时对珍妮的照顾。”布兰登·哈维尔先生露出一个笑容,举起酒杯说道,简易他们也举起酒杯,晚餐倒也其乐融融,愉快的气氛几乎让简易忘记了傍晚的事情。   吃过饭以后,布兰登先生就离开了,说让他们年轻人不要客气,好好玩。   “珍妮,你姨夫人很有趣。”迈克咧嘴说道,他刚刚跟哈维尔先生聊了一会儿,看起来相谈甚欢。   “他一直都是这样,知道的东西永远比我们多,而他从不用长辈的姿态来告诉我。”珍妮讲这些话的时候,很明显带有某种崇拜的感情在里面,一个在小孩儿面前受欢迎的大人才是一个真正有趣的成功的大人,简易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来玩牌吧。”乔安娜提议道,眨了眨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牌,下雨天的晚上显然是一个适合玩牌的好天气。   玩牌虽然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但显然也容易无聊,两个小时后,几个人已经哈欠连天了,乔安娜对自己的男友使了使眼色,后者点了点头,拍了拍手说:“不玩牌了,来点有趣的吧。”   简易放下手里的牌,他今天运气不错,最后一把看上去也能赢,不过他对玩牌的兴趣也只是一般般而已,所以倒也不执着。   “来讲点鬼故事吧,不觉得这气氛最适合这个了吗?”迈克做了个鬼脸,他这话一出,乔安娜立即附和,阿曼达眼睛里也有点兴奋,只有简易,脸都僵住了。   “来吧,我先来讲,这样轮下去。”迈克清了清嗓子说,并且让乔安娜去把灯关了,特地弄了一支蜡烛过来,莹蓝色的火焰和蜡烛特有的味道,令简易几乎要夺门而逃,可他不能,因为阿曼达已经靠近了他,见鬼的男人的自尊心,简易在心里□□着。   迈克的故事并不是很恐怖,简易在听完之后松了一口气,乔安娜的也只有一点点恐怖,很俗套的故事,只有珍妮的故事是真的让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家伙直接用她姨夫的别墅和他们四个人编故事,差点把阿曼达吓得尖叫了起来,直接抓住了简易的胳膊,而阿曼达这一举动更是吓到了简易。   “啊,抱歉。”阿曼达显然意识到了,在乔安娜的揶揄声中松开了手,简易扯了个笑脸,“没事。”   “真不愧是作家。”高个子的迈克看起来有些被吓到了,说这句话得时候还有些结结巴巴的。   “好了,已经十一点了,大家今天先去休息吧,明天再去玩,我姨夫说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可以看红萨奇。”   “哇哦,简直迫不及待了。”迈克挤了挤眼睛,揽着乔安娜跟大家说了一声再见后就离开了。   “你们也睡吧。”珍妮说道。   “恩,晚安。”   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简易突然觉得有些过分的安静了,平时的这个时候,他们的公寓绝对还有会有些鸡飞狗跳的声音,有时候是两个人都还没睡,有时候是萨姆一个人在那里制造混乱,最好笑的是有一次半夜三点,他的室友把他推起来说饿了,要吃东西。   简易咬了咬嘴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这才发现手机早就没电了,一阵困意袭来,就像喝了安眠药一样。   “怎么回事?”简易嘟囔了一句,他打了个哈欠,给手机冲上电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而床头柜上的手机充上电后亮了起来,七个未接电话和三条短信,全都是一个意思——危险,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人鱼:→_→ 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   饲养员:o(>_<)o ~~没电了   人鱼:→_→ 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重复N次   ☆、第 32 章   简易是被外面的打雷声惊醒过来的,醒来觉得头特别的疼,他使劲的晃了晃脑袋,手脚都有些痉挛,这不太对劲,简易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想着,突然感到额头上有些黏黏腻腻的,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周围的温度简直就像是火炉一样,而他的皮肤却是冰凉的。   从床上起来,简易扯了扯领子,房间太热了,热得不正常,就好像他身处在密封的玻璃箱内,虽然简易没在那地方呆过,但就是想到了这个比喻。   又擦了把汗,简易觉得再也呆不下去,他感觉自己几乎不能呼吸了,所以直接拧开了门锁出去,到了走廊那儿虽然依旧有些闷热,但已经好多了,而在他关上门的时候,原本安静的手机开始疯狂响动,只是整个房间就像是被隔绝在某个空间中一样,一门之隔,却无法传递出任何声音。   整个别墅不大,但构造有些复杂,而简易一直以来就有点路痴,所以他看着现在可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有些发呆。   酒红色的房门,金属做的门把手,简易又转了转身子希望自己可以找到回去的路,但很可惜,周围安静的不说没个人,连个鬼都没有,想到鬼这个词,他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上帝保佑没有那些东西,但跟自己的非人类室友呆久了,简易很怀疑说不定他生活中就有那么一群东西了。   正想着,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让简易吓了一跳,他猛地回头看了一下,发现是只见了一面的布兰登·哈维尔先生,他穿着睡衣,外面还披了一件还算厚实的褚红色睡袍,银发整整齐齐的,并没有睡过后乱糟糟的迹象。   “迷路了吗?”哈维尔先生又问了一遍,他体型清瘦,和一般的老年人不一样,一双碧色的眼睛虽然和多数老人一样有些浑浊了,眼神却是清明的,这是一个聪明睿智的人,简易在见到对方的第一面的时候就这样想了。   “对,很抱歉,明明是客人,半夜却不睡觉到处乱逛。”简易有些尴尬地说道,哈维尔先生笑了一下,摆摆手表示他并不会责怪简易。   “下这么大雨,要和我这个老头子喝一杯茶吗?”哈维尔先生发出了邀请,他笑了一下说:“我想你也睡不着吧。”   虽然凌晨喝茶只会更睡不着,可这样的天气,心里又不安定,简易还是答应了,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不会拒绝像哈维尔先生这样的人,他们像简易的养父母,身上有一种和煦的感觉,让人不忍拒绝。   起居室内,墨绿色的长沙发上,简易端正的坐着,聚精会神的看着对方冲茶一直到泡茶,接过茶杯,汤色鲜亮,即使对茶没什么鉴赏也能感觉到茶质的好。   喝茶的讲究简易懂一点皮毛,但总觉得自己要真用那种半瓶子水的技艺喝茶,恐怕是玷污了茶,所以直接端着茶杯慢慢地品了一口,好东西小口吃,这种道理他还是懂的。   “怎么样?”哈维尔先生放下茶壶问道。   “我不懂茶,不过哈维尔先生,就算是我这种不懂茶的人还是觉得这是好茶,而能够喝到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除此之外,我实在说不出别的话语来形容了。”简易放下茶杯笑了一下回答道,对面的男人眉眼都舒展开来了,似乎很高兴。   “这样就好了,简先生,缘分这个词,对于好茶来说实在是太贴切不过了,就像这种茶,三年才收获一次,而且必须在早晨露水刚刚压弯叶面的时候采摘味道才能最大程度的保持茶叶原有的清香。”哈维尔又给简易添了一杯茶,而这一杯茶更是神奇,汤色浓并且红,完全不像普通茶水第二次出汤的时候汤色就更加浅了。   “好奇?”   “您叫我简就好了,不过是的,很好奇这个茶叶颜色,一般都是第一次出汤颜色最为浓厚的。”简易诚实地说道,看着里面的茶水简直有些入迷了,红亮的颜色印着天青色的茶杯就像是碧塘里的一颗红莲,娇俏可人。   “普通的茶就像你说的,简,第一次出汤颜色最浓。”哈维尔抚摸着那把形状漂亮的壶答道。“但是这种茶叶是不同的,第二次煮沸的时候茶叶才会真正的苏醒过来,可以说是一种有些迟钝的小东西吧。”最后那句话,老人完全是用宠溺的语气说出来的。   简点了点头,用更加虔诚的心喝下手里的茶水。茶水流经舌苔至咽喉,像是涓涓细流一般,似乎是活了起来,而之后满口茶香和甘甜又让人回味儿,简易情不自禁微笑了起来,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些快乐的记忆,那里有家,有父母,他记得自己很幸福,记得幸福是什么感觉,只是,那些记忆很快就像烟尘一般慢慢消散开来了,从养父母死后,放肆大笑的感觉简易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一个人生活,会做饭却永远没有一个人告诉自己,简,明天吃意大利面吧,那些深藏在心里的记忆就像把简易的身体挖出了一个缺口,慢慢地爬了出来,他竭力压制却没有办法做到,就好像他的内心跟身体剥离了一样,无尽的孤独笼罩着他,双手情不自禁的攥紧了,露出青筋。   “简先生,这一处房子您并没有继承权,他现在已经归克雷格先生所有了。”   “简先生,如果你不能继续保持入学前的成绩,那么我们将会收回给予你的奖学金补助。”   “简先生,抱歉这房子我已经租给别人了。”   “……”   这些话像是诅咒一般,从沼泽中爬了出来,简易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心里有那么多灰暗的地方,他像是一个跑到了死胡同里的人一样,茫然的瞧着四周的高墙,而身后的东西又在逼近他,仿佛要把他撕碎。   “谁来救救我……”他呢喃着,几乎不怎么抱希望,因为这个世界上在乎他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而正当他沮丧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都过去了,简,跟着我走,过来吧。”那声音像是一个光明的路标把简易拉了回来。他猛地惊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依旧端着空茶杯,窗外雷鸣依旧,而面前的老人还在冲茶,安静和恬淡。   做了一个梦吗?简易在心里想着。刚放下了茶杯,却感觉到后脖颈处一阵阴冷,让他情不自禁打颤,回头一看,却只有空荡荡的墙壁,右手边是走廊,没有灯,看上去就像没有尽头一般,突然间,那黑色好像是动了一下,是的,动了一下,简易很确定,他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这一切,而在他身后,一只苍老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实习中很忙碌,爬过来更新,=v=周末终于来了。   ☆、第 33 章   一道闪电划过,似乎照亮了整个天际,还包括落地窗前站立的人。   简易差点尖叫了出来,不过还是忍住了,因为那窗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室友。   “上帝啊,你看起来就像一只落汤鸡!”简易叫道,打开门让那条湿漉漉的人鱼进来,沥青一样的发丝贴在两颊,更显得皮肤苍白,简易从未如此感激过室友并不是普通人类,至少这意味着他不容易生病,而他将会有更多的时间用来休息,而不是照顾一个不自爱的室友。   “我不是落汤鸡。”他的室友瞥了他一眼,轻轻地反驳了一句,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冻得不轻。   简易翻了个白眼,不明白一条鱼为什么总是拼死还要争一口气,那看起来很幼稚,但他知道如果自己这样说了,只会得到更多烦人的话语,而争吵永远不是他的优势。   “哈维尔先生,抱歉,这不懂事的家伙是我的室友,萨姆·法瑞尔,并不是什么坏人。”他咽下了那一句私闯民宅,总觉得萨姆这家伙似乎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下这么大的雨,你的朋友一定冻坏了,带他去休息一下吧简。”哈维尔先生和蔼地说道,他起身跟简易他们道别了,并没有多问什么,而窗外的闪电似乎也停息了不少。   简易把萨姆带到现在住的房间,他把自己的室友推向浴室,自己坐在沙发上打哈欠等待着对方洗完澡,他觉得他们需要聊聊,关于大晚上的一条人鱼从一个城市跑到另一个城市的事情,不过他现在有点困,需要眯一会儿,就一会儿……   等萨姆出来的时候,他的室友兼保姆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眼底有着不太正常的青影和灰白的色彩。   人鱼皱了下眉头,湿漉漉的头发被他用一个咒语快速弄干了,变得柔顺温暖起来。   萨姆走向简易的方向,抬起手,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神望向窗外,走了几步向下面看了一下,没有作声。   雨已经停了,水池里面的水浑浊一片,什么都没有,但在水面上却有着什么东西,灰色的眼睛瞧着他,轻轻地微笑。   萨姆抬起右手拉好了窗帘,他走到柔软的床铺那里掀开被单直接躺了进去,舒服的开始享受睡眠。   早上当简易醒来的时候,身体虽然有些后知后觉,但做出的反应远比大脑要激烈。他□□着,因为可怜的脖子现在正在抗议,他坐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而原本属于自己的床铺却被不明物体占领了,只露出黑色的头发。   “萨姆!”简易高声叫着,有些生气,那家伙为什么不能把他叫醒,好歹给他一只枕头或者是毛毯啊!   人鱼没有回应,一动不动的继续安眠着。简易提高了音量,这下子有回应了,一个翻身背对着他。   “上帝。”简易翻了翻眼睛,他再一次活动了手脚,从沙发上起来,决定先驱洗漱再来处理这件事,绝对不是他没办法人鱼从自己床上拖下来,绝对不是!   刷完牙,捧了两把清水让自己清醒一下,简易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脸,准确的来说是眼底。   “看来年纪大了不太适合熬夜了。”简易咕哝了一句,换了身衣服直接出去了,因为他的室友绝对不会乖乖起床,即时简易威胁他自己不会再准备晚餐,像个保姆一样关心对方的衣食住行。   “如果你不想的话大可以不要做,我们出去吃。”瞧瞧吧,他的室友总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第一次这样威胁后,简易答应了出去吃这个建议,然后就是再也不想这样做了,因为被整个餐厅的人用异类的眼光看着的确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而他的室友总是有本事让事情变得更糟,只要他想,讨打或者找骂绝对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情。   简易关好门去楼下找点吃的,虽然有些尴尬,因为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不过总得填饱肚子啊。门上面贴了便利贴,是阿曼达他们留的,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哈维尔先生已经把事情和他们说了一下,他们表示很欢迎简易的室友,并且说下午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见见对方,而现在,他们已经按照昨天的计划去参观一下哈维尔先生位于乡下的农场。   “珍妮,你没有和他们一起出去吗?”简易下楼到了一半的时候,看到起居室那儿坐着珍妮,她正在看书,见简易问她,抬起头冲着对方笑了一下,“昨天有点着凉,所以就拜托我姨夫带他们三个过去了。”   “现在觉得好些了吗?”简易走到珍妮身边问道,后者点了点头,“好多了。”   “你该多喝点热水。”   “谢谢,我会的。”珍妮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简易挠了挠脸颊,正在这个时候,空气里传来一阵响动,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朝简易的肚子望过去。   简易有些尴尬地说:“抱歉,现在还有吃的东西吗?”   “有的,中午我特地让阿姨给你留了一些,还有你室友的那一份,如果不介意的话,再来点下午茶吧,今天的起司蛋糕味道很不错。”   “太好了,不过我想那家,我是说我室友,估计不需要这些了。”简易咽下了那家伙这个词,耸了耸肩膀说道,棕发的女孩儿笑了一下。   食物都拿过来了,也不用去餐桌,就在起居室上的茶几这儿随便吃着,一边吃一边聊天,到最后连简易也惊叹于珍妮对于鱼类的了解。   “这没什么。”年轻的姑娘有些害羞,用手抿了抿头发,笑了一下说:“因为我姨母很喜欢鱼,所以我从小就跟着她学了一些东西。”   “你姨母?不是姨夫吗?”简易好奇地问道。   “不是。”珍妮摇了摇头。“喜欢鱼的是我的姨母,不过她三年前就去世了。”   “抱歉。”简易歉意地说道,珍妮摆了摆手表示她不介意。“姨母是生病去世的,她从小就喜欢鱼,和鱼有关的东西都喜欢,但我姨夫以前是一个很讨厌鱼的人。”   “讨厌鱼?”简易抓住了这个单词问了一声。   “对的。姨夫不喜欢鱼,以前听我母亲说似乎是因为姨夫认为鱼是一种很贪婪的东西。”   “贪婪?”   “恩。我姨夫说鱼整日无所事事,见到饵料就毫不迟疑的咬钩,你付出再多也得不到回报,因为鱼根本没有感情,它们是大自然中最吝啬的生物。”珍妮缓慢地说着,简易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彻底的被勾了起来,如果说珍妮的姨夫哈维尔先生这么讨厌鱼,那又为什么要养它们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笔记本还没修好,现在借了同学的电脑码字,我会努力日更的!不会放弃,么么哒各位!   ☆、第 34 章   简易问了出来,而珍妮也回答了。   “全是为了我的姨母。”棕发的小姑娘无奈地说着。“尽管两个人在喜好上那么不一样,但还是走到了一起,除了爱情还能有什么原因让人改变这么大呢。   “我姨母去世的时候讲那些鱼儿都托付给我的姨夫了。他很少说关于鱼的事情,我想他依旧不喜欢它们,但为了姨母,姨夫他这些年来做的很好,连最难养的红萨奇都成功了。”珍妮啜饮了一口红茶说道,语气里带着敬佩,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做到这种程度,不得不令人动容。   简易觉得有些感慨,因为哈维尔先生对自己妻子的那一份感情。他不知道别的夫妻是什么样的,但很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样。   “简,我听阿曼达说你是海洋馆的饲养员?”珍妮问道。   “是的,因为我喜欢海洋生物。”简易笑了一下,当初选择当饲养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有了莫莫就一直呆在那儿了。   “那你一定很喜欢鱼吧。”   “你是说你姨夫家里的红萨奇吗?是的,我这次来确实是为了看一看它们的。”   “那你还没见过吧,就在后院那儿,早上的时候阿曼达他们已经去看过了,要不然我现在带你去看看吧。”珍妮放下手里的杯子站了起来说道。   “好啊。”   两个人都起身朝后院走去。到达后院的时候要转过一个走廊,木制的走廊漆上了红漆,雕刻精美,虽然看颜色年代已经有些久远了,但更显现出一种韵味儿。   水池不大,边上用鹅卵石堆砌了一下,昨天虽然下了雨,按理说水会有些浑浊,但这里却已经清澈了起来,一眼就可以看到底部,鲜红色的鱼儿在水里面自由自在的摆动着尾鳍,似乎这里是它们的自由国度一样。   “也许你有些好奇水为什么会这么清澈,但我也不知道,不过书上都说红萨奇本来就是一种神奇的鱼,也许这就是其中一种吧。”珍妮蹲下身子,用手捧了一把清水,偏头望着简易,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她确实很漂亮,简易想着。两个人在水池边又聊了会儿天,气氛非常愉悦,尽管简易并不是特别热爱鱼,但依旧会为珍妮对那些鱼类知识的掌握程度所敬佩。   一个小时后,简易和珍妮离开了水池那儿。尽管这些红萨奇被养育得非常漂亮,但很遗憾的是,哈维尔先生也没有养育出真正的红萨奇。   “谁能真的养出来呢,毕竟它们是传说中的鱼。”简易耸了耸肩膀安慰对方,棕发姑娘笑了一下,神情愉快儿多了。   到了起居室,两个人还在说红萨奇的事情,太过专注以至于当那个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简易确确实实被吓了一跳。   “我饿了,简。”   他的室友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国王一样从旋转扶梯上下来,身上穿着简易的衣服,虽然简易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那短了一截的裤腿和袖子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受伤。   “不是我太矮,是萨姆这家伙太高了。”他在心里嘟囔了一句,抬眼看着对方说,“至少你得先跟珍妮打声招呼,萨姆。”   “你好,萨姆,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珍妮微笑着说道。   人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来到了他们面前,他露齿一笑,漂亮的脸蛋让人能够轻而易举的原谅他所有混蛋加不礼貌的行为。   “当然不介意,但如果方便的话,现在可以给我一点吃的吗?”   “请稍等一下,我让丽莎去准备一下。”珍妮说着就要喊女仆来给萨姆准备饭菜了,但被简易制止了。   “蛋糕就可以了,珍妮,现在已经五点了,等会儿就是晚餐时间。”简易说这话的时候,萨姆并没有反对,所以珍妮也就同意了,准备了热腾腾的红茶和蛋糕给萨姆。   “你们是室友?”   萨姆吃了一口蛋糕,心里为对方这句话而翻了个白眼,他不理解为什么当人们没有话说的时候就喜欢没话找话,但显然他不能诚实的说出来,因为简又会发脾气。   “是的。”他咽下蛋糕说道,顺便喝了一口红茶,除去没营养的对话,这蛋糕的味道确实不错,也许等会儿可以让简易去学习一下怎么制作,要知道做饭他拿手,但甜点的手艺却不太理想。   “早上我听我姨夫说你过来找简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外面可下着大雨呢,那听起来就像一部颇为刺激的小说,如果简是个女孩儿,那就是一个浪漫的故事了。”珍妮笑着说道,而一旁的简易咳嗽了起来,被红茶呛到了。   “浪漫?不,珍妮小姐。”萨姆放下红茶杯轻笑着说。   “叫我珍妮就可以了。”   “好吧,珍妮。我想我有必要澄清,这是一个恶作剧,我是因为接到了一份委托才过来的。”   “委托?”   “是的。”萨姆双手交叉,看着对方。“职业需要。那份邮件上面写这里将会有一起谋杀案,让我务必赶过来。”   “谋杀案?谁寄的邮件?”珍妮皱眉问道,不知道有谁会做这样的恶作剧。   “不知道,没什么准确的信息,我只是有些担心我的室友是不是将被谋杀的那一个,而电话又一直打不通,所以我就特地赶过来了。你得明白,再找一个这样令人放心的室友可不容易,而鉴于我的性格,那更是难上加难,事实证明看多了肥皂剧显然不利于大脑的运作。”   萨姆开了个玩笑,而了解他的简易认为事实一定不单单只是这样,等会儿他需要再询问一下。如果他的室友认为现在需要撒谎,那么在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时候,简易通常不会揭穿对方。因为他认为那很有可能是必要的,天知道他怎么有这种自信,盲目的跟从对方。   珍妮端起水杯又喝了口水,很显然,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面对这种事儿,她有着异于常人的镇定。而她接下来的解释让简易他们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这不是第一次了。”珍妮开口道,笑容有些苦涩。   “什么?”简易问道,而萨姆只是看着棕发的女孩儿,没有说什么,像一副倾听的姿态。   “以前就有这种事儿,我读高中那会儿就有了。甚至连警察都来过几次,说有人举报我们这里有谋杀案。”珍妮咬了咬嘴唇说,看起来有些无奈。   “一直找不到举报人吗?”简易问道。   “没有。”珍妮摇了摇头。“说是恶作剧,但谁又会这么日复一年的坚持这种恶作剧呢,不管是我还是我姨夫,都没有什么结怨的人,只有一个。”像是想到了什么,珍妮犹豫了一下说道。   “是谁?”   棕发的姑娘看了简易一眼,又摇了摇头说:“不过这个人是不可能的,那是我姨夫的朋友,像兄弟一样的人,不过他们在我姨母去世后就闹翻了,格兰特先生随他的妻子移民区澳大利亚了,三年来从未回来过,跟我姨夫更是没有任何联系。”珍妮说完又舔了舔嘴唇,简易体贴的又给对方倒了一杯水。   “谢谢。”棕发姑娘露出一个微笑道谢,而对面的萨姆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赶着尾巴愉快更新=v=   ☆、第 35 章   五点半的时候,窗外又是雷声大作,而珍妮也接到了姨夫的电话,说因为大雨,现在不方便回来,等明天早上再回来,让珍妮招待好两位客人。   “我会的,姨夫,你们也小心点。”珍妮挂了电话,跟简易他们说了一声。   “这里下雨下得真频繁。”简易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无奈地说道,他不喜欢雨天,却偏偏总是和水打交道。   “经常都是这样的,上午还阳光明媚,下午就倾盆大雨了。”珍妮笑了一下,笑声让简易觉得好一些了。   晚饭就只有三个人,但饭菜依旧是精致而美味的,特别是鱼,肉质鲜美,简易比平时还要多吃了一碗饭。   “你怎么不吃呢,萨姆?”珍妮问道。简易差点被呛住了,替神色阴郁的室友回答了。   “他不吃鱼。”   珍妮点了点头,也不再问了。简易偏头看了一眼他的室友,后者正动作优雅的吃着奶油蘑菇,眼睛根本没看向那些美味的鱼。也难怪,毕竟就算萨姆有着人类的样子,但其本质还是算鱼的一种吧,看到自己的同类被吃掉总归是会不舒服吧。饲养员先生在心里为自己的室友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却不知道,就算是同样的种类,在大自然里面也存在着同类相食的法则,这世界不断运转的真理不过就是以大吃小,弱肉强食罢了。   晚上互相道了一声晚安后,就各自回房了,只是临走的时候棕色头发的女孩子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记得要检查一下窗户。   回到房间,简易发现自己的室友正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面,嘴唇紧抿着,神情有些严肃。   “看什么呢?”简易一边走过去一边问道,探头看了一眼外边,黑乎乎的一片,只有贴近窗户的雨水可以看清。   “没什么。”萨姆淡淡地说道,转身离开了落地窗那儿。他半靠在床沿上,双手枕在脑后,右腿微微曲起,嘴上是那样说,却摆出一副我有事,而且我正在思考你不要来打扰我的样子。   简易舔了舔嘴唇,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一旁,双手拍了拍膝盖,抬头看着对方,“说吧。”   “什么?”萨姆难得愣了一下,问道。   “别对我撒谎,我可不相信不大半夜冒雨跑来真的是那样。”简易双手抱臂低声说道。   “你就接受那个说法不行吗?”人鱼翘了翘嘴唇,似乎重新夺回了主动权。   “不行。”   冰蓝色的眼睛眨了眨,萨姆冲对方神秘的笑了一下,“晚上你就知道了。”   “必须?”   “嗯哼。”人鱼轻轻地哼了一声,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   “洗澡去。”简易喊了一声,不能忍受某条脏鱼在床上滚来滚去。   “你先去,我等会儿要‘泡澡’。”萨姆平躺着身子,窝在床上开始玩手机。简易翻了翻眼睛,不再理会他的室友,自己起身先去浴室里冲洗一把,今天就不能泡澡了。   简易洗完澡正擦着头发出来,准备叫萨姆进去的时候,本来要出来的嗓音却又憋了回去,因为对方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的人鱼看起来人畜无害,漂亮的脸蛋单单作为欣赏也是很赏心悦目的,只是两眉之间蹙起的浅浅印痕让简易觉得有些可惜。   “萨姆,萨姆。”简易轻轻唤道,把人鱼推醒了,可醒过来的却不是萨姆。红色的双眸,人鱼缓慢地起身,嘴角有着一丝浅笑。   “你……”简易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瞪着对方,剩下来的话都被他咽到肚子里面去了。   “他睡着了我才能出来透透气。”人鱼光脚站了起来,踩在厚实的地毯上面,他回过头望着简易笑了一下,“怕了?”   “你究竟是谁?”简易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是很害怕,似乎已经没有了第一次那种战栗的感觉,反而平静了下来,就好像那并不是什么陌生的东西,就好像那是属于他的一部分。   “我是谁?”人鱼垂眸低喃了一句,很快又抬头看了简易一眼,嘴角微翘,“我如果明白,也就不在这儿了。”   “萨姆呢?”简易觉得嗓音有些发干,面对室友的身体,而却不是室友的家伙,他拿不准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对方。如果是敌人他可以提起拳头。如果是朋友,他可以坐下来和对方畅谈。但是现在,奇怪的人鱼,不是室友的人鱼,亲近的气息,简易忽然觉得有些难受,原本以为只是心里上的,但现在看起来并不是。   人类的脸色很快就苍白了起来,冷汗也顺着额角滑落下去,隐没进衬衫里面。   “啊,时间到了。”人鱼浅浅的叹息了一下。等简易抬起头的时候,那站着的人鱼已经恢复了冰蓝色的瞳仁,只是还有些恍惚,似乎还未清醒。   两个人隔着空气对视着,这样的神色,似乎很久以前就发生过,而记忆里却未曾保留着这一段故事。所谓的秘密,隐瞒了太久的话,揭开的时候只怕就更没有了勇气。   “刚刚……”简易开口想要说什么,却被他的室友强硬的打断。   “别问。”他语气冷淡,似乎压抑着什么,简易突然有些窝火,但看到对方微微哆嗦的嘴唇最终还是按捺下了自己的情绪。   “要泡澡吗?”他站直了身体问道,竭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好。   “恩。”人鱼看了他一会儿,还略微有些尴尬,但最终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走向浴室的时候四肢看起来还有些僵硬,而简易一直等在外面,直到有水花的声音响起才进去。   瓷白色的浴缸内,人鱼漂亮的尾巴隐没在冰水中,像是在寒冰中盛开的花朵。用生命装点的景物总是最美的,即使只是在狭小的浴室中,容纳人鱼的不是幽深的大海,而是人类打造出来的牢笼。   “发什么呆?”人鱼漫不经心地说道,视线停留在自己手心的一个地方。那儿和人类形态的时候是不一样的,有着轻薄又透明的蹼,方便它们在水里能够更好的游动。   “没什么。”简易摇了摇头,背靠在门框上,眼神集中在空气中的某一个点上,轻轻地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令冰水里的人鱼收紧了肌肉。 作者有话要说:  赶着尾巴上来更新OTZ   ☆、第 36 章   “只是觉得你似乎骗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萨姆。”人类的声音很轻,萨姆了解他的室友,善良而正直,具有强大的包容力。他的声音是带着欢乐的,是坚定而有力的,而当他放弃那些被人称赞的语气时,就说明他的确是认真的。   人鱼低垂了眉眼,凝视着水里的倒映,苍白,瘦削,即使恢复了人鱼的形态,身上的鱼鳞也没有了往日的光泽,而这一切都被魔法掩盖着,为的就是不让简易察觉到。   人类,粗心又残忍的人类。他们没有强大的嗅觉和听觉,却拥有着很多动物没有的本能,洞察人心。心,所有生物都有的,无论表现出的心态是什么。   再遇到他的室友之前,萨姆是一条孤傲的人鱼,看不起人类,不愿意和他们过多的接近。美貌还是权势,人类喜欢他不过是因为这些东西,当他对他们露出獠牙,谁还会说出那些温情的话语。   简易偏头看着对方,他的室友让自己安静的沉浸在冰水中,犹如婴儿在母亲的子宫内一样,人鱼让自己置身于水的包围中,他墨绿色的长发漂浮着,像是海藻一般浓密,映衬着一双眼睛冰蓝如海。   “可我总会原谅你的,萨姆。”简易嘴角轻翘缓缓地说道,他看到人鱼惊愕的神色,第一次见到对方毫无防备的样子,就像是初生的羊羔在寒冷的冬夜中见到了陌生人,警惕而防备,却没想到被抱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人类的体温,和同类的完全不一样。   “我们是室友,更是朋友,萨姆,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不,准确的来说,你就像是我的家人。也许这样说有些厚脸皮,毕竟你已经有了一个兄弟了,可我还是想告诉你,跟你成为室友,住在一起,每天无数的吵闹和话语,在我看来都是很珍贵的记忆,并且我暂时从未想要打破过这种模式。”人类挠了挠脸颊,有些脸红地说道,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在对恋人告白的小姑娘,可是萨姆明白这其中的区别,尽管他从未有过这种冲动。   “你看,我说这些话连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了,这种感觉说出来有够难为情的,可是没办法,如果我不这样做,你就不能停止胡思乱想,别反驳我,萨姆,我了解你,比你认为的要多,比我自己知道的要少,以后,我还会更了解你的。”   “你……真是个白痴。”人鱼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最终面无表情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嘿,我说的都是真的,这听起来娘透了,可我还是这样做了,就因为你该死的从不知道如何正确的跟别人沟通!”简易有些抓狂,因为他的室友总是让人有想要揍他的冲动。   “我知道。”人鱼将自己重新埋入水中,吐了一个泡泡,顺便翻了个白眼,成功的把所有浪漫分子杀死在空气中,如果刚刚的确存在这种东西的话。   “噢,上帝!我就是个蠢蛋才会跟你说这些话!萨姆·法瑞尔!明天我绝对不会给你留早餐的!”人类气急了吼道,并且猛地关上了门。   咸湿的海水没过人鱼的额头,皮肤完全沉浸在水中,像是透明的水母一样。在这小小的浴缸里面,人鱼在水下蜷缩着身子,仿佛回归了母体。   这世界真的有无可救药的傻瓜吗?萨姆问了一声,从某个地方传来了回应。   “有,那傻瓜就在你心里。”   夜,万籁俱静,雨水敲击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房间里,无人安睡,低低的嗓音响起。   “萨姆,为什么我们得躺在一张床上?”饲养员压低了声音问道,神色看不清楚。   “为了不让你死在这儿,你个白痴。”萨姆翻了翻眼睛,抬起手臂用手捂住对方的嘴巴。“闭嘴,安静点。”   简易挣扎了一下,听到这句话后就乖顺了下来,只是在心里发誓回去以后他绝对要罢工,智商上的羞辱一次两次可以忍受,七八次就是再好的脾气也无法忍受。   人类的呼吸温暖而湿润。萨姆不着痕迹的松开手,仰躺着看着天花板,而后者又戳了戳他的手臂,似乎有什么问题。他偏过头,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对方。   “有鬼吗?”又是压低了的声音,这一次很明显可以听得出来,对方声音里的干涩和紧张。   人鱼翘了翘嘴唇,恶劣的弧度。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在黑夜里像是某种神秘的宝石,发出亮晶晶的光芒。   “你说呢?”   说你个头!简易默默地咽下了这句话,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往他的室友那儿挪动了一点。微凉的肌肤相触,让他打了一下冷颤,简易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室友,用眼神示意这不正常的地方。   头微微晃动,意思是这会儿别管。简易收回想要吐出来的话语,一直憋着。这会儿一切都像是在默片中进行一样。   黑夜,房间,只有呼吸声的地方……等等,简易瞪大了眼睛,房间里除了他和萨姆,连条狗都没有,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到底是谁的!   “萨姆……”简易确定自己没有害怕的哆嗦,他只是有些发冷而已,和后背那儿冰凉的呼吸声相比,他的室友简直是个大暖炉。   正在简易哆哆嗦嗦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阵力道将他拥进了怀中,真的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以至于简易无法控制的暴起了青筋,天杀的萨姆·法瑞尔,他环住了自己的脖子。   上帝还是撒旦,正当简易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力道松开了一些,他想要咳嗽却咳不出来,只能任其憋红了脸,而手的主人依旧抱着他,是那种别人看起来十分温馨美好,当事人只想说放开你的爪子的那种抱法。   “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呆在这里别动。”人鱼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递到了简易的大脑中,此刻的萨姆并没有说话,他的嘴唇贴着自己脖子上的动脉,并没有动作。   “别动。”简易的大脑里只有这个,以至于萨姆放开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及时的转过身去看看对方,从而也错过了那个一闪而过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姨妈来了,明天我会写长一点,晚安,姑娘们。   PS八月一号回家,实习完了时间就多了,笔记本也修好了,我会努力更的,鞠躬,谢谢姑娘们!   ☆、第 37 章   简易现在背脊僵直,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头去看他室友那边的情况,上帝,他真的无法忍受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也许是童年落下的阴影,也许只是单纯的不敢面对,鬼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比起跟鬼见面,他宁愿去肢解尸体。   他咬着嘴唇,神经质的捏着手指,因为不清楚那一边的情况,担心和害怕正在心里做着斗争,而且很明显担心逐渐占了上风。   “该死的!”因为后面现在已经没有声音了,突然来临的安静让简易顾不得害怕直接猛地坐了起来,转过了身子,而等他这样做之后,黑色的眼睛瞪了起来。   “这……”简易说不出话来了,他惊恐地环视了一下四周,什么都没有,连刚刚还能感觉到的床铺都不见了,他好像一下子被人扔进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中,只有木质地板在脚移动的时候发出细微的声响。   “萨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牵扯着一样,想要说话有些费力,但简易还是做到了,代价是被掐红的大腿,疼痛能够让人清醒,对于因为恐惧而喉咙发紧的感觉也能有所缓解。   没有人回应,他真的就像是突然被丢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一样。简易动了动身子,他想要起身去看看,但很快又想起了萨姆的话。   “别动。”   “见鬼的那是什么意思!”简易诅咒了一声,刚刚他并没有听清楚对方的意思,所以现在只能无奈的照办,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刚刚那个姿势。   房间里虽然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光秃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像是从天花板上面照射了光线下来一样,不在黑暗的地方让简易觉得好受一些了,不然他会疯掉的,上一秒还在与鬼怪近距离接触,下一秒就被一个人扔到黑漆漆的地方,那种滋味儿可不好受。   时间似乎在这个房间中流动的越来越缓慢,简易知道汗水已经开始浸透他的衣服了,那种被掐着脖子一样的气闷的感觉又出现了。   在第十三次用袖子擦了脑门上的汗水后,简易终于骂了一句粗话,因为地板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渗水出来,黑乎乎的水看起来跟毒液一样。   简易顾不得萨姆的话了,这个时候还不站起来,感觉就像是会被拖进去吃掉一样。他猛地站了起来,离开了刚刚躺着的地方。果然,那黑水像是有生命一样,很快将那块地方吞噬了。   简易惊恐地收回视线,他跑到没什么水的地方,仔细的搜索能够从哪里出去。   门,一道门,简易欣喜若狂,一个人的滋味儿让他无法静下心来想一下,这样的地方怎么会突然有一扇门供你选择。   “左边还是右边?”简易抓了抓头发,不太确定选哪一边,但最后他选择了左边,因为右边是保护着,而左边,是被保护的对象。   拧开门锁,简易赶在最后一刻进去了,本来以为水会从门底下渗进来,但看起来并没有这样。透过猫眼,简易看到了整个房间已经被黑色的水给包围住了,实木地板已经全都看不见了,只有不断翻滚出浪花的水,空气里似乎还有着阵阵香气,就像是简易今天晚上吃的那条鱼一样,只是现在,那气味莫名的让人觉得恶心。   身体靠着门板,缓缓地滑落下去。简易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冒死跳的快了一点。他坐在地上开始借着这不知名的光芒打量这个房间。   和刚刚的房间很像,同样质地的木质地板,不同的是这儿还摆放着一些实验器具,有着斑斑锈迹的水龙头正往水槽中滴水,好在不是颜色乌黑的,不然简易非得吓出心脏病不可。   “呼……”他深深地呼出一口空气,捶了捶双腿站了起来,开始摸索这儿有没有什么离开的门,但很可惜,并没有。   “见鬼!”简易骂了一声,但很快又捂住自己的嘴巴,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玩意儿了。他需要他的室友,尽管那条人鱼总是任性和刻薄,但毫无疑问萨姆非常勇敢,他完全没有惧怕的东西,如果说没有蛋糕吃算的话,很可惜,现实是他的室友根本不在这里,而他根不知道该怎么从这个像是梦一样的地方出去。   简易抓了抓头发,几乎想要咬手指甲了,这毛病已经治好了很多年了,但当他很紧张的时候偶尔还会再犯。   “不。”简易继续跟自己说话,扼制心里那种感觉,他知道自己没有有比恐惧症,但人在一个陌生又封闭的环境里呆久了总是会难受,就像他现在。拼命阻止自己想要大喊大叫的冲动,但又无法阻止心里的沮丧。   “萨姆!”简易呼喊着自己室友的名字,但没有发生奇迹,萨姆是条人鱼,即使他有魔法也不是神,他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被困在这个鬼地方,而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随着时间过去,在安静的环境下,人的听觉开始越来越敏锐。水龙头流出来的水滴声好像是一双手正在撕扯着简易的神经,他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走向了那个地方,关上了锈迹斑斑的水龙头,稍微用了点力气。   “好了。”他松了口气,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不这样他怕自己真的受不了,一个人的滋味儿并不好过,他已经受够了。   随着他的话音消失在空气中,周围的景象又快速的改变了,就好像刚刚那个动作开启了另一个场景一样。现在简易正站在一处花园内,那看起来像是维森别墅里的花园,他情不自禁的走了进去,一个人挨了太久的时间,现在见到了熟悉的地方总还是让人欣喜的。   不管是家具还是摆设,都跟记忆里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这地方空荡荡的完全没有人。   简易从书房里出来,现在记忆越来越模糊了,他甚至无法思考自己为什么在这儿,要找一些什么,甚至连害怕这份本能都淡了下去,因为有更强大的牵引力拉着他往别墅的深处进去。   走道,楼梯,一扇门。   简易死死地盯着门把手看着,他确定这里的确是维森的别墅,因为这地方就是萨姆当时呆的地方,也是他记忆有些断层的开始之地。   “去打开吧,你想要知道的秘密就在里面。”似乎有什么声音在诱惑着他,诱惑他的本能,诱惑他的身体去打开门。   男人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面了,只要开启了,他想要知道的就一定会明白了。抿了抿嘴唇,双眼已经开始有些晃神了,他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明天早上在来更一章,先睡了,晚安,姑娘们。   ☆、第 38 章   “别动。”   一个声音惊醒了简易,他有些茫然的转过身去,看到来人后有些惊讶,因为这不是别人,正是萨姆的哥哥维森。   “维森,你怎么在这儿?还有这儿到底是哪里?”简易问道,因为见到了熟悉的人而觉得安心了不少,更何况维森·法瑞尔看起来是个挺厉害的人鱼。   “没时间了,先跟我走吧。”维森并没有回答简易的话,而是快速说道。他眉宇微微皱起,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简易不再问了,毕竟有个熟人可比呆在这见鬼的地方要好多了。他松开了门把手向维森身边走去。   人鱼将视线从门那儿收回来,他带着简易直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到了书房的地方,停在了落地窗那儿。   “跳下去。”   简易愣了一下,下意识喊了一下对方的名字,有些不理解他是什么意思。“维森。”   “从这儿跳下去就可以回去了。”维森催促了一声,看上去有些严厉,那样子让人无法反抗。   “好吧。”简易有些失神的喃喃道,他走向窗户边,墨绿色的纱帘飘起来,他回头只看到人鱼冷峻的脸庞,看起来和他的室友很像。简易有些迷糊了,不清楚那到底是维森还是萨姆,要知道那两兄弟虽然从外表上真的很像,可实际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整体,建议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把两个人看称一个人。   “别动!”又是一个严厉的声音,不同的是这个声音听起来更加熟悉。   简易眨了眨眼睛,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面前的景象再一次让他吃惊。只见维森的身上像是有一道幻影从里面剥离开来,那影子摇摇晃晃的,就像在水里一样,看起来有些脆弱。   “萨姆?”他小声确认了一句。得到了一个白眼,上帝才知道这团影子是怎么做出这么高难度的事情的。   “他不是维森,你要是跳下去就死了,你这个白痴,我不是说了别动吗?”影子因为这一通叫喊而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身上就像是浸泡在水中一样,有着淡淡的波纹,   “萨姆!”简易喊了一声,这个时候除了叫这个名字似乎也没办法做其他的事情。   “别磨磨蹭蹭了,现在咬破你的手指,滴在地上,要快!”黑影快速的动着嘴唇,这一次简易毫不犹豫的照做了,他的牙齿已经贴在了手指的皮肤上,却被人阻止了,是维森,或者说是“这个东西”。   “别信任他,人类。”男人皱眉说道,当他这样做的时候,看起来总是非常冷峻,而那个样子和他的兄弟是那么的不同。   “简,动作快点!”萨姆的影子挣扎着,却无法接近简易,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绑住了身子,无法挣脱。   简易挣扎着,想要去咬破手指,不管怎么样,如果需要选择相信一个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他的室友,萨姆·法瑞尔。   “愚蠢。”男人无奈地说道,话音刚落,空气里就有了淡淡的血腥味儿。那挣扎的影子仿佛得到了解脱,像是一具骨架快速地恢复了血肉,令人赫然,而一旁的维森的实体却慢慢的消散,只有那平静的眼神留在简易的脑海里面。   “简,过来。”萨姆喊道,用一种诱惑的语气,而简易终于清醒了过来,面前的才不是萨姆,他的室友根本不会啰啰嗦嗦的一大堆。如果情况确实危急,他习惯的是直接给简易下命令,而不是先专程告诉他那个不是维森,萨姆·法瑞尔怎么会看不出来对方是不是维森。   简易转身想要跳下窗子,却没办法行动,那个有着萨姆样子的东西追上了他,速度快的像一道闪电。他冰凉的手指抚摸上了简易的脖颈,微微用上了力气。他离得那么近,近到简易可以轻易的看到瞳孔的颜色,幽深如海。   愤怒,是的,简易莫名的觉得愤怒,不只是因为被欺骗被愚弄,更重要的是这家伙怎么敢用萨姆·法瑞尔的样子来愚弄他。   “生气了?不,你从不会真的对我生气的,简。”   “别学他!”简易愤怒的咆哮道,手指攥了起来,却没办法挥动拳头,因为他整个人都被禁锢住了,根本不能动弹。   “哈,这可不是我的错,这是你的选择。”人鱼用一种黏腻腻的嗓音说道,是他的室友绝不会使用的口吻,到最后他竟然古怪的笑了起来。   “为什么刚刚不去打开那扇门呢?嗯,简。”人鱼亲昵的喊着他的名字,像是在哄着不懂事的儿童一样。   见简易没有说话,人鱼俯下了身子,唇瓣贴近简易的动脉附近,舔舐了一口说:“你害怕吗?害怕知道他的秘密。”   “闭嘴,你这个混蛋!”简易再一次开始挣扎起来,但毫无用处,毕竟他只是个人类,就算在人类社会也绝不属于强壮的那一类。   “啊,真是固执啊,跟这家伙一样,如果那天晚上他没有过来,你已经属于我了,饲养员先生。”人鱼磨砂着简易的耳朵,低喃着。   “多么可口的血液啊,没有被人标记的味道,看起来他很珍爱你呢。”人鱼轻轻地嗅了一下简易的味道,用一种迷醉的声音说着。   “的确,可总是有你这种家伙喜欢乱动别人的东西呢。”淡淡的嗓音在空气里响起,房间的另一侧,肉眼可以见到空气正在扭曲,很快,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萨姆·法瑞尔。   墨绿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末梢打着卷儿,身上有着雾蒙蒙的水汽,就好像从晨雾中穿过来一样。略薄的嘴唇紧抿着,实现在他的室友身上停留了一下又移动到假的人鱼身上,略微勾起了一抹讥笑的弧度。   “扮演别人已经上瘾了吗?”   “你可真够难缠的。”假的人鱼沉下了眼神,尖利的爪子伸出来,抓破了简易脖子上的皮肤,艳红色的血液渗了出来,低落到皮肤上,晕染开来。   简易疼的吸了口气,拳头捏了起来,他的眼神一直看着对面的人鱼,不想错过任何讯息。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9 章   “珍妮,还是说红萨奇,或许,什么都不是。”人鱼歪了歪头,舔了舔嘴唇,用一种刻薄的语气说出了这个名字。简易瞪大了眼睛看向假的人鱼,而后者笑了一下,高傲的扬起头颅,   “法瑞尔家的人鱼就是难缠。”空气像是断层了一样,有着淡淡的波纹,用肉眼可以看出扭曲的形状来。人影扭动着,变幻出了原来的样子,是珍妮又不是珍妮。   红色的鳞片在原本细腻的肌肤上长出来,瞳孔变成了乳白色,手臂变得更加强壮,伪装成萨姆的红萨奇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原本我是不想和你作对的,法瑞尔。”红萨奇抬起了右手臂,露出了锋利的爪子,“可你未免太多管闲事了。”   “闲事?”萨姆嗤笑一声,眼神扫过对方的嘴唇。“不,我可不这样认为,还是你觉得自己的存在是被允许的。”   “我的存在?哈,我不是被你们这群伪善者保护的人类所培育出来的吗?”红萨奇古怪地笑着,想起了一些记忆。   “我真是不理解,无论是你还是那可笑的男人都这么热衷于保护这些弱小的人类,毕竟,我们才是一边的不是吗?法瑞尔家的人鱼。”红萨奇用诱哄的语气说着,但萨姆并没有动摇。   “我们可不一样。”他淡淡地说着,因为欲念而形成的魔物,和他怎么会是一样的。   “不,我们是一样的。”红萨奇低喃着,眼神有些诡异,看起来就像是他了解一切,却绝不会轻易说出来。   萨姆冷嗤一声,他抬眼看向了自己的室友,后者已经平静下来了,对鬼魂的害怕似乎已经消失了,他皱眉思索着,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完全忘记了现在的状况,令萨姆觉得有些头疼。   “想要他?那么我们得做一个交易。”红萨奇注意到了萨姆的视线,他笑着说道,脸颊上的纹路加深了,像是燃烧的火焰一样。   “交易,你觉得你和我有谈交易的条件?”萨姆微微一笑,红萨奇瞪大了眼睛,突然无法动弹了,简易趁这个机会跑向了萨姆这边。   “太慢了,简。”人鱼不满地说,简易翻了翻眼睛,“摆脱,我明白那个暗示就不错了。”萨姆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很少有小动作,他的话语更接近不客气或者命令,而当他反常的时候,很有可能就是某些暗示,当然,简易觉得自己能猜中也是一种了不起的本事。   “维森。”萨姆低低地喊了一声,空气扭曲了一下,维森·法瑞尔出现了。   “接下来是你们的事情了。”他停顿了一下说道,带着简易大步向窗户那儿走去,却又因为红萨奇的话语停住了脚步。   “萨姆·法瑞尔!我说过我们是一样的!你以为你拥有一切吗,太天真了,你不过是个比我还不该存在的……”还未说完,空气猛地震动起来,头颈处的骨头咯咯作响,几乎要被捏断了。   “你话太多了。”人鱼微微眯起了眼睛,隐约有红色闪现。   “维森,我不认为你会把这件事办成这样,但我并不想知道,现在,把这家伙带走,随便你怎么做。”他丢下这句话后,拉着简易的胳膊直接从窗户那儿跳了下去。空气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两个人包裹了进取。   “就算知道些什么也不要轻易说出来,我以为你活了这么些年应该明白的,莫瑞。”维森淡淡地说着,像是个老朋友一样。   “明白?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终日在黑暗里等待,拼命的想要活下去,却每次都失败,不是鱼不是人,没有实体,明明厌恶却要以此为食,以此活下去,你怎么会明白。”叫做莫瑞的红萨奇愤怒地喊道,眼神怨毒,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笑意。   “我们不就是这样而诞生的吗,莫瑞。”人鱼平静地说道,并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无法做主的命运,他在心里轻轻嗤笑,谁不是呢,被迫跌入山崖和主动拥抱死亡,到底哪一个比较可怜呢?   “我们?真是可笑啊,维森,你的兄弟试图撇清我和他的相似,你却把我拉入一个阵营,还是我想错了,一开始你就是如此打算的,欺骗那个可怜的人鱼达成你肮脏的小秘密。”莫瑞收敛了愤怒的表情,嘴角微翘着问道。   “肮脏?莫瑞,置身于这个世界,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注定的了,你以为我们能反抗的了命运?”   “哈,我听见了什么!维森·法瑞尔在和我说命运是无法反抗的,这些年那些所谓的良善终于将你德尔脑子都腐蚀掉了吗,维森?”莫瑞笑了一声懒洋洋地说道。   “无论你怎样嘲笑我,亲爱的莫瑞,你输了,不是吗?”人鱼靠近了对方轻轻滴吐出这句话,右手勾住对方的脖子,按压了那条银白色的细线,像是经脉一样,只是它仅仅从颈椎到了尾椎。锋利的爪子刺入了进去,红萨奇愣了一下,妖娆的雾气从体内流泻出来,那些哭喊着的灵魂凄厉的叫喊着。   “看来我想错了,老朋友,你怎么会变呢,那可怜的小人鱼怎么比得上你呢。”红萨奇沉静下来,勾唇一笑,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局。   “三年、五年或者十年,莫瑞,到时候再见了。”维森看着对方消失在空气中低喃,至于是否能够实现,谁知道呢,他凝视着手里的银白色细线静静的想着,细线快速在荧蓝色的火焰中旋转起来,最终变成了淡色的明珠。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先付出什么,命运教会他的真理,而他将终生坚守承诺。   皮鞋敲击着木质地板,身后是燃烧的火焰,脚步稳稳地落地,通往上位者的路程布满荆棘,可有些人天生注定如此。他从火焰中走出来,身边的影子快速掠过,几百年的光阴,维森·法瑞尔,这个难以捉摸的男人随着火焰消失在这个房间,只有哀叹声轻轻响起来。   随着红萨奇的死去,这栋别墅迅速衰败下来,绿色的植物枯萎了,后院水池里鲜艳灵动的鱼儿全部消失不见,露出了里面一具已经严重腐烂了的女尸,唯有发丝依稀可以辨认出,哪才是真正的珍妮。   见到珍妮的尸体后,阿曼达始终无法接受珍妮早已死去这个事实,而他们见到的珍妮不过是凶手假扮的,真实的凶手已经跳崖自尽了,这中间的细节她没有听下去,尽管警察和哈维尔先生本人都确认了,她依旧无法接受。   “简,这不可能的对吗?明明昨天她还好好的,不,我的意思是那确实有些不像她,可很多时候她还是珍妮啊,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态,那明明就是珍妮,那天晚上我们还聊天呢,如果她不是珍妮,她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阿曼达死死地抓着简易的衣服哽咽地问道,泪水划过脸颊。   简易真的不忍心把实话告诉阿曼达,那个姑娘并不是单纯的死去了,肉体的死亡怎么比得上灵魂每日每夜被折磨的痛苦,与其那样说,维森他们弄好的这个说法反而更好。   “阿曼达,我想珍妮应该已经不痛苦了。”简易第一次为自己没有室友那种敏捷的思维而懊恼,只能生涩的安慰着,却始终无法缓解对方心里的哀痛。   不远处,男人双手放在口袋中,收回了视线,转过身离开。蔷薇花的花季已经过了,干枯的枝叶略显萧索,后院枯败,早已没有了昨日的美丽。   “为什么?”他淡淡地问道,站立在那儿,像是挺拔的冷杉。   “欲望,人的欲望,你无法想象它失控的模样,萨姆。”哈维尔先生回过头来,双眼已经没有了那种异常的清明,刺客,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独孤的站立在自己的院子里,自己的记忆里。   “你可以求助非人类事务所,既然你知道那种东西怎么培育出来的话。”萨姆冷淡的说着,如果人类不是那么愚蠢,那么不必要的牺牲根本就不会存在。   “求助?不,萨姆,我不能这样,人类怎么能光明正大的了解你们呢,活人是无法保守秘密的。”   “因为怕死?”萨姆鄙夷地说道。   “死?不,年轻人,死并不可怕,自从我的妻子离开后,我亦生不如死了,可我的外甥女,我的朋友,他们不该被牵连,我已经失去了珍妮,不能再失去我的朋友了。”   “所以你和他大吵一架,让他离开。”萨姆挑了挑眉,他知道对方说的是谁,那些请求的话语他都听得很清楚,不过若他知道了那个事实,只怕无法接受吧。   “很愚蠢是吧,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了。”哈维尔先生叹了口气,那一刻他看起来和普通的老人没什么两样,萨姆指的是公园里散步聊天那种,很平凡很普通,谁能想到这样的老头却能够在一间终日在吞噬灵魂的地方麻木的居住了三年呢。   “我妻子还在世的时候,那些日子可真是快乐。”老人微微眯起眼睛,有些湿润,尽管他做了最大的努力,可他依旧身怀罪孽,他想要拯救的人无法复活,他间接的害死了很多性命。快乐和悔恨交织着,所以才是人啊,永远矛盾,永远挣扎。   “你的朋友,年轻人,隐瞒是没办法掩盖事实的。”老人看向男人缓慢地说道,彼此的眼神对视了一会儿,那黑发的年轻人低垂了眉眼,只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v=   ☆、第 40 章   “我无法选择。”   老人看着离去的年轻人,只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想起了从前,那个时候他也是用这样一句话安慰自己,却不知道,无法选择,本身就是一个选项,而人一当做了决定,最终的结果还是要自己承受。   三天后,布兰登·哈维尔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作为赎罪。新的坟墓已经建好,这里埋葬了两个人,却长眠了三个灵魂。   公寓里,明亮的窗边,年轻的男人站直了身体,像风雪中的冷杉,有着锐利和孤寂。   “我以为是我比较难过,毕竟阿曼达因为这件事决定暂时离开这里了。”温和的嗓音响起,萨姆回过头,接过对方手中的红茶,看了一眼说:“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杯酒而不是红茶吗?”   “不,家里只有这个,而且我不觉得等会儿必须要照顾一条醉酒的人鱼有什么好的。”简易喝了一口温热的红茶,嘴里呼出的白气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温暖。   人鱼挑了挑眉不再反驳,他轻轻地啜饮一口,红茶的香味儿扩散在舌尖,滑入喉咙,让胃部有了温暖的感觉。   “喜欢?”   “什么?”简易抬眼看着自己的室友,后者冰蓝色的眼睛正凝神瞧着他,略薄的嘴唇动了动,又重复了一下。   “你喜欢那个女孩儿?”   “不,不是,阿曼达是我的朋友。”   “我是说那个假的珍妮。”   “当然不!”简易大声喊道,看到室友嘴边的一丝嘲笑又红了脸,挠了挠脸颊挫败地说:“好吧,有点好感。”他耸了耸肩膀看着自己的室友,“不过很遗憾,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因为他不是人类,还是因为他不是女孩儿?”   “等等,你说‘他’?”简易瞪起了眼睛。人鱼看上去有些无辜,歪了歪头说:“我没有告诉过你吗?红萨奇是没有性别的,只是他们通常喜欢以雄性的姿态自居。”   “不,我确定你没有。”简易干巴巴地说道。   “嗯哼,我现在告诉你了,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可能?”萨姆将红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后背靠在沙发上淡淡地问道。   “很简单,有好感不代表可以在一起。”简易耸了耸肩膀,他想了想又说,“人很容易因为一些小细节对一个人有好感,可要继续相处下去,那一点点好感显然不够成为恋人,也许是朋友。”   “就像我们?”   简易愣了一下,实在没想到他的室友会这么举例子,不过他还是点点头,“是的,我对你印象挺好的,所以我们可以当不错的室友,现在,我想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我以为每个人都讨厌我呢,虽然他们一开始都会喜欢我。”   “因为你有张漂亮的脸蛋和可恶的性格,萨姆,你得明白,拥有一副好的性子比有个好的皮囊更好。”简易开了个玩笑,并且冲他的室友挤了挤眼睛。   “我可不想为了不喜欢的人改变自己,毕竟我又不需要好市民奖。”人鱼嘟囔了一声向沙发那儿走去,没忘记带走他的茶杯,并且捡了一块柴火扔进壁炉里面。   “只是一个建议,虽然我知道我说的都是废话,你任性的就好像永远只有七八岁,除了不会撅嘴以外,萨姆·法瑞尔,你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简易夸张地感叹道,也端着茶杯坐到了另一张沙发那儿去。   人鱼露出一个厌恶的神情,他不再搭理简易了,而是将自己埋头在笔记本中,至于他在做什么,简易并不关心,反正不会是他感兴趣的事情。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离圣诞节就只有两个礼拜了。海洋馆这边也暂时没什么事情了,人人都在为圣诞节做准备,所以和往年一样,只要过了今天和明天,简易就可以放假了。   “简,早点回去吧,剩下的明天再做,记得关好门。”组长嚷了一声就离开了,他最近胖了一圈,不知道是因为伙食太好了,还是心情好。简易应了一声,不过他没有乖乖听话。今天萨姆会晚点回来,他打算多做一点事情,因为明天下午有打折活动。   “我觉得自己越老越像个已婚妇女了。”简易一边嘟囔着一边收拾东西,莫莫在一旁和他的伴侣玩耍,一头体型优美的成年雌性白鲸,看起来它们感情不错,因为莫莫已经不会那么粘着简易了,有了老婆忘了爹,大概就是指这种状况。   “好了,晚安了,小家伙们。”简易冲着两头白鲸挥了挥手,得到了响亮的回应。   离开海洋馆后,简易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这地方不好叫车,幸好离住的地方不远,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回去。冷风刮在脸颊上,冻的简易一哆嗦,他赶紧捂好了衣服向前走了。   大街上除了一些流浪汉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好在月光很亮,倒也不会害怕。自从上次被“鬼”吓过一次后,简易觉得自己胆子可能大了一点,当然,只是他自己觉得。   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简易停了下来,因为那斑马线上有一只黑色的小猫,碧绿色的眼睛瞅着他,看了看又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别呆在这儿,危险。”简易喊了一声,但并没有得到理会,当然,那只是一只猫,而简易简直有些想笑,虽然他的室友是非人类,但也不代表他随便碰上个什么东西都是不正常的吧,猫当然听不懂他会所什么了,所以简易又走过去赶了一下,那只黑猫终于搭理他了。   黑猫从地上起来,甩了一下尾巴,慢吞吞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简易挠了挠脸颊,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小家伙有些可爱。   回到家的时候,萨姆还没有回来,起居室很暗,简易摸索着打开了灯,这才松了口气。他现在很饿,饥饿的感觉比疲惫更厉害,所以他又去厨房做了点面,正巧,刚做好的时候他的室友就回来了。   “还有吗?”人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冲着他有气无力地问道。   “那你先吃吧,我再做点,幸好面还有剩。”简易把那碗已经弄好的面条放桌上,刚想说你进来拿一下,那碗面条就不见了。   “你就不能自己进来拿一下。”他不满地喊了一声,好吧,有点儿嫉妒,作为一个平凡的人类,他偶尔也希望过上那种不用动手就能吃到饭菜的好日子。   等简易弄好第二碗出去的时候,他的室友正把冰箱里最后一个蛋糕吃完,那碗面早就见底了。   “你干嘛去了?”他坐下来问了一句。   “汇报。”   “哦。”简易应了一声,他知道这个汇报,就是不定时间给那个非人类事务司交接一些事情,虽然他的室友非常排斥这种事情,并且称其为是浪费生命的行为,但维森说如果他不这样做,就没有任务。这话一出,萨姆倒是老实了下来,虽然简易很好奇为什么他会这么看重这些任务,毕竟看起来他自己没得到什么好处,每次从公寓里出去他都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有问,问了也没用,因为这混蛋绝对不会说实话。   “你看着我干吗?”对面的男人放下叉子,靠在沙发背上抬眼问道。   “没事,只是明天下午超市有半价活动,我会晚点回来。”   “借口。”他的室友拿了个抱枕,懒洋洋地指出。简易被噎了一下,瞪着对方,“你真想知道我刚想什么?”   “不想。”   “混蛋。”   “谢谢,我现在需要咖啡。”   “没门。”   “……那红茶?”   “……好吧。”   于是最后就变成了简易又钻进了厨房去准备红茶,他打开储物柜看了一下,心里盘算着明天要买的东西,再加一份红茶,最近这玩意儿消耗的快,真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用红茶来洗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圆润的滚回来更新……   ☆、第 41 章   第二天是个不错的天气,简易做好事情后就离开了,没有去打扰莫莫和它的伴侣。超市的半价活动果然是主妇们的热爱,简易喘着气排队等待着付款。买的东西多了点,简易提着三大袋子的东西准备回家。等车的时候又看见了那只黑猫,蹲坐在路边,尾巴晃动着似乎在等待红灯。   简易嘴角翘了翘,就看着那只黑猫。绿灯亮了,黑猫站起身子优雅的随着人潮走动着。人有点多,不过它身子灵活,穿梭在人群里面看起来游刃有余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刮来了一阵风,简易闭了一下眼睛,等他睁开来的时候,那只黑猫已经不见了。   “走掉了吗?”简易嘟囔了一句,正好车也来了,他就直接离开了。而在男人走后,那只黑猫又呆在了原来的地方,晃动着尾巴,碧绿色的眸子盯着空气中的某个点,眯起眼睛舔了舔爪子。   简易回到家的时候,天色还很亮,他的室友窝在沙发上,笔记本搁在肚子上正在看着什么。一边换着拖鞋,简易问了一句,“看电影吗?”   “算是吧。”   “真难得,你不是总说看这种东西是在浪费时间吗?”简易换好拖鞋提着东西走过去瞄了一眼,瞪大了眼睛,涨红了脸。   “上帝,你看什么呢!”   “很明显,是关于人类□□的,唔,要是你觉得这词语直白了点,我可以换一个。”   “不,不是这个问题!”简易大声喊道,右手盖着自己的脸。他放下手,犹豫地看着自己的室友。“萨姆,你喜欢男人?”   “显然不是,简,你的额小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萨姆翻了个白眼,他坐起来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斜眼看着对方,“你得明白看这种片子并不意味着我是同性恋,同样的,哪天你要是碰到我正在看你喜欢的那种也不意味着我是异性恋。该怎么说呢,也许我是无性恋,恋爱?不,那不是我喜欢的。恋爱很愚蠢,□□也是,我情愿去面对维森。”   “哦,好吧,我很抱歉,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看这些。”简易咬了下嘴唇以免自己笑出来,震惊之后他突然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的。很显然,两个人都是男的,尽管有一个是非人类,但只要是雄性,爱做的事情都一样,不喜欢和别人那什么不代表他没有那个需要,只是面对着他刻薄任性的室友,简易还真的从未想到这一点。有一天他们会在起居室里面谈论这种问题,那显然不在想象范围内,但它还是真的发生了。好吧,两个男人总得面对这些,至少他们没当着对方做些更限制级的事情。   “我觉得你似乎把我当成了某些无欲无求的东西,简,我得告诉你,恋爱不是我的菜,□□也不是我喜欢的,不过男人该有的我都有,所以别把我当成孩子或者姑娘。”他的室友嘟囔着强调这个事实,简易应了一声。   “好吧,为了道歉,晚上我们可以吃点好料。”简易亮了亮手里的食物,果然,人鱼的眼睛弯成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我想说这是个不错的建议。”   吃过晚餐后,简易坐在起居室处理他的一些文件,尽管他现在放假了,但海洋馆总是有一些书面的工作需要整理,包括饲养员对海洋动物的一些观察日子,虽然没什么人看,但还是要有这个流程。   “你可以直接发在你的推特上面。”萨姆给了他的室友一个建议,嘴角翘了翘,“我想你会吸引很多的小孩子。”   “建议是不错,可后面那句话是多余的。”简易同意了室友的建议,很快就整理好了一些东西,把他们发到自己的推特上去。   “名字是什么?”萨姆走过来看了一眼,翻了翻眼睛,因为他确定那名字有着报复的成分——《饲养员观察日记》。第一条推特就是讲饲养员家里养了一条坏脾气的鱼,他正在考虑让这条鱼改一改它的坏脾气。   “我可不是鱼,简,鱼和人鱼是不一样的生物。”萨姆指出了这其中的不同,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堆,简易只用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   “这是我的推特。”   “好吧,你的推特,那我也建一个,名字就是《愚蠢人类观察日记》。”萨姆愤愤地说道。   “去吧,记得经常更新。”简易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示意某条人鱼离开一点,因为他挡到光了。人鱼哼了一声,拿起他的笔记本电脑钻进房间去了,并且直到第二天才出来。   “今天有什么事儿吗?”简易看到萨姆出来的时候,正在给面包片涂抹上草莓酱。   “没有,昨天我已经弄好了。”他的室友有些困倦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自己埋了起来。   “昨天晚上?”简易的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讶异地看着对方,“你半夜又溜出去了?”   “嗯,从窗户。”人鱼蹭了蹭自己的手臂闷闷地回答了一句,然后他抬起眼睛看着简易说,“我刚回来,现在吃点东西,等会儿我需要睡觉。”   “你是不是生病了?”简易把面包片递给对方,要知道萨姆并不是普通人,这家伙几天不睡也没什么大问题,但现在看来,情况可不乐观。   “花了点力气。”萨姆含糊地回答了一句,叼着面包片快速的吃着。   “好吧,和昨天晚上看的片子有关?”简易突然问了一句,毕竟他的室友既然不是同性恋,突然看那种一定有他的原因。   “嗯,那是观察素材,同性,非人类,情杀,不过已经解决了,后面事情交给维森了。”萨姆吞下最后一口面包片,拿纸巾擦了擦手就起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了。   “午饭呢?”简易问了一句,人鱼只是摆了摆手。   门被关上了,空气里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简易啃着自己的早餐,思索着今天该怎么度过。当一个整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照顾他那任性室友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总是很难让人立刻适应的,所以当下午三点,萨姆从房间里钻出来的时候,简易已经把家里都打扫了一遍,还有很多需要晾晒的衣物。   “我要饿死了,简,我现在需要食物。”人鱼靠在门框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就好像他真的饿了好几天一样。   “来点下午茶吧。”简易钻进了厨房,煮了红茶又把昨天买好的蛋糕拿了出来,两个人就在沙发边看电视享受茶点,幸福的想要晕过去。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悠闲了。”简易幸福地叹了口气,红茶很暖,蛋糕很美味,他的室友没有做出什么坏事,一切都很好,这个圣诞节想必会过得非常好的。   萨姆看着对方愉快的表情,也放松了起来,至少现在还是不错的,他想着。   “萨姆,你听到了声音吗?”简易突然问了一句。“好像有人敲门。”简易说着就起身想去看一看,而沙发上的男人却突然沉了沉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个萌萌哒的表情O(∩_∩)O~   ☆、第 42 章   “你进来干吗?”简易看着他的室友倚在门框那里瞅着他问道。   “只是告诉你我的红茶多加点牛奶。”他的室友懒洋洋地说着。简易翻了个白眼,“你不会以为我还会把奶也给你加好再端到起居室去吧。”   “不,麻烦端到我的卧室。”   “混蛋,自己来!”   “简,我需要工作,我本来需要更多的咖啡,可你只给我红茶。”他的室友像小孩儿一样撅了撅嘴巴,好像简易作为一名保姆虐待了他,可上帝才知道,简易只是他的室友。   “我应该什么都不给你。”简易嘟囔着,但手上的动作依旧任劳任怨的给萨姆的红茶里加更多的牛奶,而后者已经拿着他的笔记本去了卧室,就像他们平常一样。   是夜,一切都归于沉寂。公寓里安静的只有轻微呼吸的声音,而这呼吸声却根本不是生物发出来的。人鱼推开了门,莹蓝色的火焰在黑暗中闪现了一下,公寓里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灯被打开,黑发的青年安静的躺在那儿,胸腔间有微微的起伏,皮肤却苍白的透明。   萨姆低垂了眼眸,他抬起右手用尖尖的牙齿咬破了那里的血管,清甜的血液味道在空气中散开,黑夜中一些不安分的东西开始躁动,因为人鱼的血液。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只是白天和黑夜有所不同。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当简易采购好了东西回来,一进到起居室就愣了一下,嘴角抽了抽,因为那兄弟俩诡异的样子。   “看起来收获不错。”维森笑了一下,略微回过头看着简易算是打招呼。   “还不错。”简易应了一声,他瞅了一眼自己的室友,后者脸色平静,而简易一直觉得平静这玩意儿是不太适合他的室友的,那通常意味着对方的情绪很不好。   “你们继续,我去给你么泡茶。”简易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就直接溜进了厨房里面,那兄弟两之间的气场他可不想卷进去,就算他们只是普通的人类他也不想,更何况那是两条人鱼。   男人收回了视线,焦糖色的眼睛看着他的兄弟,嘴角微微翘起,“隐瞒的不错。”   “如果你今天是来说这些废话的,我想那杯茶可以省下了。”萨姆冷冷地说道,双腿交叠着,露出一种防备的神情。   “萨尔,你这样子可真令我伤心。”维森拖长了调子,眼底却没有了笑意,谁也摸不准这位法瑞尔家的长子在想什么。   “你不觉得在发生那些事情之后,在来这一套虚伪的相处模式是很可笑的吗?特别是我们之间曾经有过那种东西吗?你知道的,所谓的兄弟之间独有的。”黑发的青年嘲讽地说道,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有着强撑的傲气。   “虚伪?”维森淡淡地重复了这个单词,舌尖优雅的卷了一下又轻轻地吐出,他音色低沉,眼睛看着对方,又像透过了萨姆看到了别的东西。   “这几百年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就是这样认为的,‘虚伪’,是吗?萨尔。”黑发的男人抬眼看着他的兄弟,略薄的嘴唇有着叽笑的弧度。   如果说萨姆·法瑞尔一直是个刻薄任性的从不在乎别人感受的小混蛋,那么现在,被他的兄长这样嘲讽的重复了他自己的话语,他那颗敏感骄傲又自大的心无法避免的受到了伤害,所以他瞪视着对方,像一头受伤的小豹子一样,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是你让我这样认为的,你的所作所为,你的一切,你该死的恨我,维森·法瑞尔,别对我说谎了!如果你能够承受那个怪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的出生不过是证明了你的残……”   “闭嘴!”空气猛烈的翻腾了起来,玻璃杯炸开了,墙上的画框掉在了地板上,发出很大的响声。黑发的男人抿紧了嘴唇,眉宇间有着浅浅的褶皱,那总是带着的假笑弧度再也没有勾起,如此严厉而冷漠的兄长。   萨姆微微勾唇一笑,那种悲愤的表情已经被他收敛起来了,一时的失控并不能磨灭他是一位法瑞尔的事实。   “你嫉妒我,维森。”他淡淡的说着,心里有些得意,因为他感受到了男人完美面具上出现的裂缝,而当对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室友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吮吸着手指头含糊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简,只是一点小小的失控,你知道的,偶尔我们也会有这种情况。”萨姆露出一个假笑,他知道自己的室友并没有完全相信,因为他又露出了那种担心却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   “真的没事。”他继续撒谎,这一次语气已经变淡了,通常当他这样做的时候简易都会妥协,自私而任性的混蛋啊,连他自己都是这样想的。   “好吧,只是别那么严肃。”   萨姆收回了视线,依旧将目光落在兄长的身上,而后者已经整理好了心情,就像他们一开始那样,没有人说话,却彼此早已将对方打量了个彻底。   “会说出‘嫉妒’这个词,只能证明你还没有长大,萨尔。”男人淡淡地说着,用了人鱼的语言,他的下巴有着桀骜的弧度,看起来就像往常一样,他是高高在上的兄长,他是叛逆无礼的弟弟,可实际上是不一样了,因为萨姆·法瑞尔一点都不想再爱着这个混蛋了,从心里仰望着兄长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你不过是在害怕承认而已,维森。”萨姆冷嗤了一声,那些年在深海里,努力追随兄长脚步的自己已经不见了,因为人鱼没有心,无论是他还是对方。   “承认?承认什么?嫉妒你?”男人用了三个问句,他神情变得冰冷了起来,而萨姆却意味那是因为他终于刺痛了他,于是他笑了,因为能够影响到对方而感到愉悦。   “难道不是吗?”   “不,当然不,我亲爱的弟弟,用这种挑衅的行为想要得到我的关注,你依旧没有变吗?”   “你怎么敢!”萨姆猛地站了起来,冰蓝色眼睛里有着愤怒,他咬着牙说:“别自以为是,维森。”   “自以为是,这话我从不承认,但对你,萨尔,我了解你的一切。”男人放下交叠的双腿,略微抬眼看着自己的兄弟。纵使他是坐着的,用仰视的角度去看他的兄弟,但却没有人能说维森·法瑞尔是落了下风,相反的,即使是用俯视的角度看着他的兄长,萨姆·法瑞尔也不觉得自己占了什么优势。   “你永远在追随我的脚步,萨姆,你无法违背。为什么要拒绝呢,明明这才是正确的,这世界上只有我和你是一样的不是吗?”男人站了起来,略高的身影几乎将对方笼罩起来,他那低沉的嗓音就像是深海的声音,让人沉迷。   “一样?不,维森,我和你不一样,即使我们都是没有心的混蛋,我们依旧不一样。”年轻一些的人鱼阴沉的说着,他那冰蓝色的瞳孔映照到男人的眼底,是某种剔透的色彩。   “我不明白。”年长的人鱼缓缓地说道,他后退了一步,仿佛这样才可以清楚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你变了,萨姆,因为那个人类吗?” 作者有话要说:  滚回来更新,在不更新就变成人鱼干了……   谢谢姑娘们支持!我不会坑的!欢脱卖个萌!   ☆、第 43 章   “我没有,我只是明白了一些事情。”萨姆缓缓地说道。“就像你告诉我的,感情是是世界上最虚伪的东西,所以我听你的,舍弃它们,它本来就不该存在我们之间。”   他站直了身体,直视着对方,看到他柔顺的黑发贴在耳际,看到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瞧着他,那里面平静的可怕。他突然退缩了一下,但很快的,男人又在心里唾弃了一番,什么时候他也会这样软弱。所以心里越是动摇,他的神色越是平静,挺直了背脊看着对方,因为维森·法瑞尔永远不会倒下。   “你能明白是最好的,萨尔。”他平静地说着,眼睛注视着对方,就像很久以前面临着那个抉择一样,他是法瑞尔,而法瑞尔不该软弱。   “我有时候真痛恨自己是你的兄弟。”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听到这样低哑的声音,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我也一样。”房门被带上了,轻轻地响动却像是木桩一样狠狠地敲打在了他的心上。   “维森走了?”简易从厨房出来,看到起居室的沙发上已经没有人了,而他的室友正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嘴唇紧抿着像蚌壳一样。   “你们,吵架了?”他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在厨房里的时候,他虽然想要偷听一下他们在交谈什么,但却听不到声音,那应该是被屏蔽了,也许是某种神奇的咒语。   “恩,我们总是吵架。”他的室友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淡地说着。   “想谈谈吗?”他走过去,用柔和的声音问道,就好像对方是一只受伤的小兔子一样脆弱。当然,萨姆·法瑞尔不是兔子。   “不,只是现在给我点咖啡。它是最好的。”人鱼抬起了头睁开了眼睛,双腿交叠着,右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像是国王一样。   “好吧。”简易耸了耸肩膀,但心里却一点都不乐观。   咖啡的香味儿在空气中扩散,但沙发的对面已经没有人了,只有空空的杯子。简易粑了粑自己的短发,看了一眼卧室,最后只能叹一口气收拾好了东西。   晚上八点多,简易正在起居室看电视,突然听到了类似于敲门的声音,他放下遥控器走过去看了一下,开门的时候发现并没有人影。   “没人吗?”他嘟哝了一声,夜晚的冷风直往人的脖子里面钻,简易打了个喷嚏,正揉鼻子的时候,一个绵软的声音响起来了。   “喵。”   是一只猫,而且是上一次在路口那里看见的那只。简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确定,要知道世界上相似的猫多了去了,就是同一个小区也能找出几只一模一样的。   那只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温顺的蹲在简易的脚边,仰着尖尖的小脸瞧着他,一双碧绿色的眸子像是装着一汪清水一样。   “你跟着我过来的吗?”简易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然后尴尬的挠了挠脸颊,他觉得自己的脑袋真的是和萨姆呆一起太久所以有点儿出问题了,他竟然在和一只猫说话,而且是一只普通的猫。   黑猫再一次发出了声音,简易缓过神来,他眨了眨眼睛,又舔了舔嘴唇,“好吧,我先收留你一晚上,这地方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他打开门让那只小猫进来,结果对方没有进来,而是站起身快速的离开了。   “嘿,你去哪儿?”简易冲着猫喊了一声,但猫已经不见了,那或者只是因为它的毛发是黑色的,所以在夜色中很难发现。   简易眨了眨眼睛,最终关上了门。他回到起居室的时候发现他的室友似乎出来过,因为门开了一条小缝。简易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萨姆,我可以进来吗?”他问着,声音并不大,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见到了一只小猫还是怎么样,总觉得他别扭的室友其实和小猫也差不多,特别是在他脆弱的时候,大一点声音都好像会让他跟小姑娘的心一样破碎掉。   “我睡了。”闷闷地声音似乎是从棉被里传来的,简易被气的笑了起来,不再管那些见鬼的礼仪了,毕竟当你的室友大脑里从来没有礼仪这种概念的时候,你遵守了就是在犯傻。   “萨姆,你不是三岁,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走过去戳了戳人鱼的背,后者扭动着身子从棉被里面露出脑袋瞪着他。   “我只是想要睡觉。”   “可你满脸都写着‘我有心事’。”   “我没有,那是你的解读,我很好,我现在很困,接下来也会很困,我需要休息,就是这样。”人鱼恶声恶气地说着,并且打算继续缩回被子里面,被简易眼疾手快的拽住了被子。   “至少别让我担心。”   拉扯的被子松开了,人鱼抬眼望着他,唇瓣动了动,最终只是低垂了眼眸,说:“抱歉,简。”   简易叹了口气,当萨姆这样做的时候他总是没有任何办法再继续强迫他了,所以他松开了棉被,退出了房间。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他的室友就像是活过来一样,推搡着简易去收拾东西。   “要去哪儿?”简易皱眉问道,右手还在解那该死的围裙,拜萨姆所赐,它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死结。   “卡萨卡群。”萨姆瞧见了那因为自己而变成了死结的围裙,嘴唇阖动着念了个咒语。   “去那里做什么?”简易脱下了围裙一边上楼一边问道。   “有委托任务,关于吸血鬼的。”   “什么!”简易停止了动作,回头看着对方瞪圆了眼睛,那样子有点愚蠢,所以他又眨了眨眼睛放松面部肌肉,他换了一种方式问道:“真的有那种东西?”   “非人类,我以为你知道。”他的室友双手抱胸用嘲讽地语气说着。简易决定原谅他这一次的无礼。   “可马上就是圣诞节了。”   “简,我不知道你是个这么传统的人,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你还在期待那天从壁炉上的袜子里面掏出圣诞礼物呢?”   “别这么刻薄,我只是认为第一个圣诞节我们可以好好庆祝一下。”简易嘟囔了一句,却获得了一声嘲笑。   “那听上去像是一对同性恋在庆祝他们之间的结婚纪念日。”   “好吧,我忘了你是个混蛋。”简易翻了翻眼睛,他就不能期待这家伙有点儿身为群居人类的意识。当两个出生入死的好朋友度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后,一起平静的过一个单身圣诞节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还是说他的确得考虑去交给女朋友了,要知道他可不是同性恋。   “别磨蹭了,圣诞节或者万圣节或者什么节日,不就是吃一顿好的,在哪里不都一样。”萨姆倚在门框那儿懒洋洋地说着,手里还在玩着一个毛线球,天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简易翻了翻眼睛,他的室友似乎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下一次要是再从他们的洗衣篮里面发现女士内衣他也不会觉得奇怪了,那一定不是说萨姆带了女人回来,而是很有可能他自己弄来研究的,至于他为什么要研究女士内衣,简易真的不想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圆润更新=v=   ☆、第 44 章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两个人就上路了,在这之前简易已经把肉食都直接冷冻起来了,至于蔬菜什么的,为了避免浪费也直接分送给邻居了,至于邻居们那些恭喜的话语他已经不想回忆起来了。   “我们两个人看上去就真的那么像一对吗?”简易捅了捅他室友的胳膊,后者正在闭目沉思,但似乎心情还可以,所以半睁着眼睛懒懒地说了一句推卸责任的话。   “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吧,没有女朋友连条狗都没有整天就围绕着他长得挺不错的室友打转,你说呢?”说完还用眼尾瞥了他一眼。   “混蛋。”简易咕哝了一句,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太便宜萨姆了,于是又捅了捅对方的手臂。   “那你至少该分担点什么,比如负责把我们得衣服送去干洗了,给我点时间,不然我可不认为有自己能够有时间和女孩儿相处。”   “别说傻话了,简,女孩儿没意思,她们喜欢的东西是你绝对不感兴趣的,除了超市大减价。”   简易被噎了一下,他怎么忘了对方可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是一条无性恋的人鱼。   “好吧好吧,我是个傻瓜才和你说这些。”他撅了撅嘴巴双手抱臂,接下来没有人再说话了。   “我说你们两位,开心点,兄弟,你们不是去度蜜月吗?”前面的司机见车后座安静的两个人忍不住说道。   “先生,如果你有注意听就会知道我们不是一对了。”简易翻了翻眼睛,他已经懒得和别人解释了,或者去问为什么两个男的总是会被人误会成是一对,而一男一女却很少有人这样觉得,同性恋已经彻底征服地球了吗?还是他表现的就真的那么同性恋?也许他真的应该找一个女朋友了,或者养条狗,而不是当他的室友一招呼就丢下冰箱里的陪他去另一个城市抓吸血鬼,哦,是的,以前他从不会想过的东西。   “好吧,男孩儿们,别掩饰了,你们看上去就像我和我丈夫刚结婚那一会儿。”司机先生耸了耸肩膀,顺便冲萨姆抛了个媚眼儿。   简易闭上了嘴巴,这解释了为什么这位司机先生那么轻易的就认为他们是一对。他微微咳嗽了一声,决定暂时靠着垫子后背眯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觉得有点困,是因为冬天来了吗?可冬天明明已经来了很久了,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而他没有注意到当自己陷入沉睡的时候,人鱼的眼神。   “看起来他累坏了。”司机先生在红灯的时候停下了车,揶揄着说了一句,当然,放轻了音量。   萨姆没有回话,只是眼睛瞟了一眼简易的手腕,那地方已经有点微微泛着青色了。他握着对方的手,嘴唇紧抿,而在司机先生看来他们该死的甜蜜。   “回去后我得给我家那一位一个吻。”司机先生咧嘴欢快地说道。   和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萨姆选的是飞机,简易几乎是被粗暴的摇醒的,从出租车内下来的时候他觉得脖子疼的好像移位了。   “这一次为什么选了飞机?”   “赶时间。”萨姆并没有多说,简易耸了耸肩膀跟了上去。   一个小时候,两个人到了卡萨卡群,接机的人让简易微微瞪大了眼睛。   “波尼!”   男孩儿穿着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也许是嫌热,扣子解开了,露出里面浅灰色的格子棉衬衫。   “嗨,简。”男孩儿耸了耸肩膀,看上去比上次更加活泼了一些。   萨姆的眼神沉了沉,视线从从那一大一小身上收回来,看向了自己的兄长,而后者只微微翘了嘴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久没看到你了,你还好吗?”简易将男孩儿抱在怀里笑着问道,上一次维森把这小家伙送走后他们就好久没见面了,看起来他似乎也没有长大多少。   “挺好的。”波尼纳微微有些脸红,特别是前面还有一条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人鱼,想到自己可并不是真的小孩儿,他微微咳嗽了一下,自己可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家伙,这只是,恩,分别很多的一个拥抱,只是这样而已,某条狼在在心里害羞的动了动耳朵。   “看起来,”萨姆故意拖长了调子走到波尼纳面前,还伸手快速的捏了捏对方有些胖乎乎的脸蛋,“你过的的确不错。”   “放手!”波尼纳瞪着对方,在简易看不见的角度亮了亮牙齿,即使他现在还没办法一直维持着原来的样子,亮出牙齿和爪子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以为是我们两个,所以你们也一起来吗?”简易并不知道那一边的情况,只是冲维森问道。   “沃普森王子就是这一次的委托人,鉴于他一直是我负责的,所以上面把这事儿给我了。”   “波尼是委托人?”简易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室友,后者嘴唇紧抿着,就像一头正在警戒的猫。   “狼族的事情。”   “唔,可那样不会有点危险吗?”维森并没有多说,简易也就不多问了,只是还有些担忧,虽然波尼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但毕竟还是只幼崽。   “别担心,简,狼族的王子自然不会太弱小的。”维森缓慢地说道,嘴角边浮现一丝笑意。   “这些装模作样的话留到等会儿再说吧。”萨姆出声打断了这三个人,而这一举动遭到了简易的瞪视。虽然他们不久之前才见过面,但对自己的兄长这样的态度真的好吗?   “没关系,简,”维森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露出一个假笑,“我们都知道萨尔的脾气。”   “别这样看我。”萨姆眯起了眼睛,而简易则是露出了我懂的表情。   “车子就在那儿,简,不介意的话你带沃普森王子坐在后面那辆。”虽说从字面意义上来看是请求的样子,但事实绝对不会是那样,简易瞅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点了点头,他可不想一直掺和进这两兄弟的事情中去。   维森收回了视线看了一眼他的弟弟,“不介意陪陪你的兄长吧。”   “你应该在那一天就把事情说完的,维森,这不像你。”萨姆看了一眼男人的焦糖色的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以为你需要时间。”男人不再假笑,缓缓地说着。   “那是你以为。”萨姆最后看了一眼对方,向车子的方向走去。   “我以为。”黑发的男人咀嚼了一下这句话,叽笑了一声,他抬起头也向车子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死的好久没更新了,我会尽量恢复的!   ☆、第 45 章   车内,兄弟俩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直到年轻的男人终于受不了的皱起了眉毛,冷冷地说着。   “要抽烟的话就滚去另一辆车。”   “对兄长说话就是这个态度?恩,萨尔,那位可爱的驯养员是这样教你的吗?”   “别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维森,这跟他没关系,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他怒视着对方,连自己都不能明白,为什么总是被这混蛋挑起怒火,而他心底明明知道,口角之争不过是显得他更幼稚可笑,因为他从来都不是占上风的那一个。   年长的男人半抬了眼睛看着对方,“我以为你已经和他形影不离了。”烟圈消散在空气中,他摁灭了烟头,笑了一下。   “你不过是想转移话题,维森,掩饰自己的情绪,我了解你。”萨姆冷淡地瞥了对方一眼。   “我的情绪?”维森咀嚼了一下自家弟弟的话语,笑了,眼角的纹路自然的舒展开来,让他看上去很是迷人。当然,维森·法瑞尔一直是一条迷人的人鱼,不管是作为人类还是非人类,只是少有人会想要他成为伴侣,因为没有人要得起。   “你的关心让我感动。”他半真半假地说着,而萨姆只是哼了一声。   “别说这些没用的话。”   “好吧,我该知道的,你没有耐心的这一点也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年长的男人佯作有些遗憾地说道,依旧只换来一声冷哼。   空气里沉默了一会儿,维森终于开口说道:“狼族的事情还没有稳定。”   “看得出来。”萨姆叽笑了一句,他是指那只小狼崽子的样子,即使那并不是一只真正的幼崽。   “如你所见,虽然沃普森的动乱暂时安定了,但依旧有逃犯,但这并不是最要紧的,这事儿事务司那边会解决。”维森停顿了一下,双手交握沉声说。“眼下最要紧的是戴尔芬公主,波尼纳王子同父异母的妹妹,她被盯上了。”   萨姆拧起了眉毛,心里的情绪暂时被丢到了一边。“那家伙盯上了狼族的公主,几百年的时光让他终于变得又老又蠢了吗?”人鱼毫不客气的讽刺了一句,而维森只是冲着他的兄弟笑了一下。   “我以为你现在能明白?”   “明白?”萨姆刻薄的笑了一下,“明白他又老又蠢,还是你们终于想起事务司的准则了,为了道义什么的。”   “我以为你不相信这一类的,公平和道义什么的。”维森假笑了一下。   萨姆冷嗤了一声,“永不,即使你没在里面。”   “你总是能让我伤心,亲爱的弟弟。”男人略微拖长了调子说着,话音刚落,冰蓝色的眼睛就盯着他,嘴角的笑意也似是凝固了一下。   “你有心吗?”   年轻的男人慢慢松开了紧抿的嘴唇,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你告诉我的,我们都没有。”   “如果你能记住就是最好的。”黑发的男人淡淡地说着,收回了视线,直直的看着前方,就像他一直以来做的一样。   比起前面车子里面的冷淡,简易他们这一边就显得更加温暖了。车子里面开了暖气,简易觉得好受多了,但怀里的男孩儿却似乎是热坏了。有了黑色玻璃窗的遮挡,他立即扒下了身上的衣服,只穿着那件棉布细格子衫。   “先生,把暖气关了吧。”简易略微前倾身体冲前面的人说道。   “不需要,开着。”波尼纳阻止了,他收回视线看着简易说。“我这样就可以了,别忘了,我并不是普通的孩子。”   “可你看上去很热。”简易温和地指出,天气是冷了一点,特别是下飞机以后他就感觉到了,但就算他只是一个平常的人类也是个大人了,总不能还让一个孩子迁就他。   “因为我是狼族的。”波尼纳咕哝了一声,“我真的没事,倒是你,你只是个人类,等会儿到的地方还会更冷。”   听到更冷这句话,简易突然觉得肌肉好像僵硬了一下。他并不喜欢寒冷,比起冬天,简易更喜欢夏天,即使有时候高温会让人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饼铛中翻滚的煎饼一样,但也比冬天好。   “你看起来,很怕冷,比上一次看见瘦多了。”男孩儿突然抬眼说了一句。   简易眨了眨眼睛,他看了下自己的手臂,确实,皮肤依旧接近一种不怎么健康的颜色,而且原本就不胖的他现在更是消瘦了不少。说来也奇怪,自从上一次昏迷之后,简易就格外注意了饮食,想要让自己健康起来,但看起来效果并不怎么样。   “我觉的我在浪费食物。”简易开了个玩笑,即使心里有一点奇怪,但他还是就让那个小小的怪异感溜走了。   狼族的小王子垂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抬起来说:“等到了宫殿,你可以多吃一点,也许跟鱼生活在一起并不适合,水草这种东西似乎除了鱼就没什么人喜欢了。”简易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彻底笑了起来。   波尼纳并没有笑,他只是做了一个笑的表情,这话他是故意说出来逗对方开心的,只是,他沉了沉眼神,视线停留在对方的手腕上,那里隐约有某种不属于人类的力量流动,他看不出来,但灵敏的嗅觉让他能够感知出来。   狼人的视线在男人的身上小心地游动,头发,眉眼以及咽喉,这一起是熟悉的,是一模一样的,可有些地方却在提醒他,有什么一定是不一样的。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了目的地。原先简易脑子里想的类似于洞穴什么的可以直接丢出去了,这里就是个普通的别墅,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它附近有一大片的森林,而且旁边的房屋都挨得比较远,似乎是有意这么建的。   “为了不让人类发现,所以得弄成这个样子。”也许是看出了简易的想法,波尼纳解释了一句。   “也对。”简易挠了挠脸颊看上去有些尴尬,“要是现在依旧是城堡或者洞穴什么的,是很奇怪。”   “我觉得还是洞穴舒服,在这里我们不能随心所欲的变成原来的样子。”波尼纳轻轻地说道,瞧着这片美丽的地方却并没有太大欢喜的神色。   也对。简易想。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是向往自由的,被束缚的感觉并不好受,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反抗和斗争,一切都是为了自由。   “萨姆呢?”简易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室友,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维森呢?”   “去交接委托的事情,所以我先负责你。”   “可以说一下吗?”简易突然问道。   “说什么?”   “就是委托,当然,不能说的话就算了。”简易笑了一下,即使他很想了解,但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毕竟他的室友虽然看起来有点抽风,但作为一条人鱼,他应该还是有点脑子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圆润更新=v=   ☆、第 46 章      “这牵扯到我们的族群,抱歉。”波尼纳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简易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是啊,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跟着室友的脚步,习惯了担心他却什么都问不出来。   波尼纳沉思了一下,他不确定把对方拖进来是不是正确的,可是,有些事情总是无法逃脱的,就像他们,不管是人类还是非人类,总有自己不能逃脱的命运。   萨姆他们很快就回来了,同时进来的还有两个人,美艳的戴尔芬公主和他的胞弟尤利纳王子。   简单的介绍后大家坐在一起喝茶,说的话简易不太懂,毕竟他是这里面唯一的人类。   比起戴尔芬,她的胞弟尤利纳王子显得非常温和,跟波尼纳更合得来。戴尔芬离开后似乎看了他一眼,简易可不会认为是人家公主瞧上了自己,也许只是因为他的格格不入。   萨姆和维森并不太呆在自己的房间内,简易只好自己去找点事情干,因为连波尼纳也没有时间,所以他决定去这宅子里的花园逛一逛。   简易正猜测这蓝颜色的花是什么品种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嗓音响了起来。   “这花靠的太近的话人是会昏迷的。”   “额,好的,谢谢你,尤利纳王子。”简易后退了一步,瞧着这美丽的花朵摇了摇头。   “你可以直接叫我尤利纳,毕竟你是我,我弟弟的朋友。”尤利纳微笑着说道。   “好的,尤利纳。”简易耸了耸肩膀,他撅了撅嘴问,“它只对人类有效果吗?”   “也不全是,有些喜欢昼伏夜出的也会受到影响,不过他们只是纯粹的不喜欢它的气味儿。”   “气味儿?”   简易靠近了点嗅了一下,并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它们现在还没到时候,得到夏天。”   “原来是这样。”简易点了点头。   两个人从花圃中离开,去了凉亭那儿,女仆们端上了茶点。   “您并不知道什么事情就过来了吗?”尤利纳听到简易说的后有些吃惊。   简易摸了摸鼻子,问:“很奇怪?”   “不,抱歉,我失礼了。”   “没事儿,说实话,我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   简易耸了耸肩膀,不知道什么时候,相信他的室友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那似乎是因为对方是一条人鱼,而他毫无防备的告诉了自己,就像猫科动物在你面前袒露他柔软的腹部一样。   “这并不容易。”尤利纳思考了一会儿,他抬眼看着简易。   “我指的是对一个与你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释放出百分之百的信任。”   “也许并没有百分之百。”简易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至少我不相信他在厨房的手艺。”   年轻的男子笑了起来,比起波尼纳,尤利纳的长相并没有那么出彩,但他身上有一种让人舒服的味道,而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尾的弧度会让人觉得心动。好吧,我是个直男,简易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过对美的欣赏和感动似乎和是不是直男没什么关系。   和尤利纳的聊天是愉快的,他懂得很多东西,或者说,比起波尼纳他们,尤利纳似乎对人类世界了解的更多,他甚至知道那些小地方的不为人知的习俗,他讲的笑话也很有意思,特别是他整个人看上去并不是会讲笑话的那种类型。所以当萨姆甩掉他的兄长和一行人找到他的室友后,看到的就是一副两个人之间插不下第三个人的场景。   “简!”萨姆叫了一声,他发誓自己没有做出任何除了面瘫之外的表情,但是那两个家伙为什么瞧着他一直在笑。   “您好,法瑞尔先生。”尤利纳起身微笑着打招呼,而后者点了点头,像是他才是这地方的主人一样。   “叫我萨姆吧,法瑞尔先生我想用来称呼我的兄长更合适。”   有仆人过来通知尤利纳,他的胞姐正在找他。   “那我就先走了。”尤利纳告别后,萨姆拉着简易直接走出了凉亭。   “去哪儿?”   “跟着我就好了。”人鱼翻了个白眼,他的话语在风中显得有些轰隆隆的。   “好吧。”简易咕哝了一声,让自己放松,因为他的爪子正被人抓着,而他不希望它们再一次脱臼,就因为一些愚蠢的争执。   上帝啊,你不知道一条人鱼有时候是多么的粗鲁,他完全忘记了你们不是同一个种族的事情。   萨姆把简易带到了一个房间,简易刚想问一句他们到这里来是干什么,却只见他的室友皱了皱眉毛。   萨姆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嘴唇阖动了一下,念了一个什么咒语。他的手指灵活的动作着,不一会儿,他们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像科幻大片里面一样的空中显示屏。   “这是……”简易瞪圆了眼睛,在瞧见室友不耐烦的神色后决定暂时闭嘴。   那里面原本是一团烟雾,但很快的就出现了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漂亮豪华的大厅内,看得出把守很森严,因为里面的气氛就像是连空气都凝固了一样,不过这种情形只持续到另一个男人进来就停止了。   “看起来气氛似乎不够轻松啊!”   那是一个高个儿的男人,四肢修长看上去非常灵活。他的容貌非常俊美,这也难怪,因为对方可是吸血鬼,瞧瞧那双红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简易知道这位就是戴尔芬的未婚夫——罗德里克·克斯特。   维森微微一笑,他嘴角的弧度介于一种谦逊和嘲讽之间,所以怎么理解就是别人的事情了。   “让在坐的各位等我真是万分抱歉啊!”   罗德里克在众人发怒之前率先致歉,狼族的元老们倒不好发作了,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年轻的吸血鬼怡怡然的走过来,他的视线在维森他们身上扫过,直到瞧见了尤利纳后,稍微停留了一下,然后嘴角微微翘起。   “您的胞姐我的未婚妻呢,二王子殿下。”   “在商谈完婚事之前,克斯特先生,我们不建议你们见面。”尤利纳淡淡的说着,这位年轻的小王子永远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像是清风一样让人挑不出错误。   但是,二王子?简易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尤利纳是大王子,因为沃普森似乎只有两位王子,那么……   没过多久,罗德里克的话为简易证实了他的猜测。   “那么波尼纳王子,您的妹妹是怎么说的呢?”罗德里克优雅落座,漂亮的眼睛瞧着面前坐在首席位置的年轻男子。   “戴尔芬是我们的公主,她代表着国家。”   男子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他褐色的头发像是油棕树的表皮一样,但又非常顺滑。那略显桀骜的眼神令简易相信,那就是曾经窝在他怀里的男孩儿,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明显,那家伙骗了你。”   萨姆用一种幸灾乐祸的口吻说着,似乎纯粹的为简易终于发现这一事实而愉快,却没想到简易看着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么说,你也有份。” 作者有话要说:  =v=滚回来更新   ☆、第 47 章   萨姆有些措手不及,他张了张嘴,最后又扭过头闷闷地说:“我什么都没说。”   他的意思是他从头到尾也没说过波尼纳真的是个孩子,但这似乎没什么不同,因为他也没好心告诉简易真相。   “骗我很好玩吗?”简易咬了咬牙,后者翘了翘嘴唇,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瞥了他一眼,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我决定回去的时候每顿饭加更多的豆子。”   “我讨厌豆子,它们让我总是胀气。”人鱼做了一个厌恶的表情,而那成功的愉悦了简易。   “作为只负责吃的人是没有挑剔的权利的。”   “好吧,现在闭嘴。”他的室友有些气呼呼的转过头继续看着里面的情况,仿佛是一个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的三岁小孩儿。   “好吧,好吧。”简易笑了一下,妥协了,毕竟激怒一条人鱼对他没什么好处。   他们继续观察着里面的情况,很明显,那只吸血鬼并不像简易印象里的那种样子。比如阴冷和邪恶,他看起来,实际上更像一个优雅的无赖。   谈话差不多完成了,至少萨姆想要了解的都知道了,所以接下去那些关于他哥哥和别人的虚以委蛇他就不想看见了。   他们离开房间后简易问道:“吸血鬼都是这样的吗?”   他比划了一个动作,而萨姆明白了。他翻了翻眼睛,“就像你以前一直以为人鱼只有女性一样,你都没想过他们要怎么繁殖吗?”   简易涨红了脸,他嘟囔着,“因为我从不知道他们属于现实。”   “那么好吧,欢迎回归现实,你的室友就是一条人鱼,并且你要明白,他是雄性的。”   “好吧好吧,法瑞尔先生。”   他们继续斗嘴,慢慢离开了房间。而另一边,罗德里克他们也差不多结束了,关于订婚的各个事项差不多谈拢了。   不得不说罗德里克嚣张是有资本的,因为上次的一些内乱影响很大,沃普森迫切的需要安定,而没有什么比联姻更加可靠了,更何况这联姻是克斯特家族先提出来的。   波尼纳不是没有想过其中的猫腻,更何况他并不是一个冷血的兄长,他从来都没想过用血亲的婚姻来稳固王位。不过戴尔芬似乎不这样想,这个高傲的公主从不相信爱情,在思考了所有后,她直接找到了自己的兄长,并且告诉他,她同意这门婚事。   “可你并不爱他,戴尔芬,你们几乎只是陌生人。”   波尼纳皱起了眉头,那个时候他几乎还不能保持原来的形态,在皇宫内经常用孩子的样子出入,只有少数人明白这就是他们的殿下。   “哥哥,你了解我,爱情从不是我需要的。”   戴尔芬轻抬眼睛,她漂亮的嘴唇弯起好看的弧度,“与其等待那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不如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你比我更加明白,哥哥,我们从出生起就比别人多享受了一切,那么对于我们的臣民,自然也有一份责任。”   女子轻抚裙摆,她缓步靠近了自己的兄长,微微弯腰吻了吻他的额头,这样看上去,她反而更像一位长姐。   “我为自己挑了一个最好的夫婿,哥哥,你不为我高兴吗?”   波尼纳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的妹妹,她虽然是个女孩儿,却比自己更像一位国王。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婚事定在两个星期后。敲定了事宜,接下来自然是两个新人好好相处,熟悉彼此。罗德里克作为戴尔芬公主的未婚夫暂时就住在这里,一个星期后才会离开。   波尼纳没想到自己隐瞒的这件事这么快就被揭穿了,他有些脸红。他不打算告诉简易本来是因为觉得小孩子的形态能够更好的接近对方。   “抱歉,简。”   波尼纳用正常的样子去见了对方,并且道歉。   “如果说我完全不觉得生气,那一定是骗人的。”简易看着对方诚实的说,不过稍后他又笑了一下,抱了抱对方。   “不过看到你恢复原来的样子,我觉得高兴的成分已经大过生气了,你能恢复真是太好了。”   “你真的不生气了?”   波尼纳吸了吸鼻子,这让简易笑了出来,看来就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年轻人,但也依旧保留着小孩子的脾性。也对,毕竟波尼纳也才刚刚成年不久,他似乎还没有他的胞弟尤利纳成熟。   “这并没有什么好生气的,相反的,我放心多了。”   “什么?”   简易想要和以前一样揉了揉对方的头发,但突然发现对方已经和自己一般高了,所以动作停顿了一下,不过看到那微微弯下的头颅还是笑了出来。有些小习惯相处久了,就算中间有什么改变,但它们还是不变的。因为不管是小孩子的波尼纳还是长大了的波尼纳,都是他。   “因为看到你完全有能力应付这里的一切,就觉得没什么好担心了。以前我还会想你这么小,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可能活不下去,但看起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简易耸了耸肩膀,心里的确轻松了不少,他的心不够大,实在担忧不了太多人,有那么一只不省心的人鱼已经够麻烦了。   波尼纳沉默了一下,他从简易的话语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抿了抿嘴唇,再抬头的时候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是啊,我可是王子。”   简易离开以后,波尼纳向他的书房走去了,他推开房门,已经有人在那里了。   “下一盘棋吗?”   “我以为进来我的书房是需要我的许可的。”   波尼纳挑了挑眉毛,他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同样的黑发,相似的五官,但和他的兄弟不一样,面前的男人是海洋中的饿狼,而萨姆·法瑞尔充其量只是一头闹脾气的喜欢离家出走的海参,只是那个海参有一张漂亮到极点的脸。   维森没有回话,只是抬眼笑了一下。他比波尼纳年长许多,在这孩子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喜欢波尼纳身上的傲气,在他的弟弟出走的那些年,他们经常一起下棋。   波尼纳是最受宠爱的一个孩子,但可惜他的父母走的太早。维森愿意宠爱对方,因为某些地方,他和萨姆是那么相似,或者说,那勾起了他的回忆。   在那些日子里,深海中,他们从礁石中游出来,去浅滩,阳光从水面照射下来,在水中变形,脱离了原本的样子,延伸出更多的路径,摇摇晃晃的。萨姆小小的手掌里又透明的蹼,看得清筋络,那孩子把盛有阳光的小手贴在自己的面颊,那是维森心里一些珍贵的回忆。   没有人是天生冷血的,即使是他,也有过那么一些幸福的日子。   “想什么呢,到你了。”   波尼纳抬眼瞧着对方,撅了撅嘴巴。   “没什么。”   他淡笑一下,修长的手指拿起属于自己的棋子,放下。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映衬着男人的脸一侧光洁明亮,一侧陷入浅色的阴影中,仿佛他的人生,暴露出来的永远是别人想要看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8 章   尤利纳和平常一样傍晚的时候去花园里散步,他喜欢鲜花,喜欢一切自然又平和的东西。   在其他族群中,若里面有两位王子,必定是少不了腥风血雨的,但他们没有。尽管不是同一个母亲,但尤利纳还有戴尔芬和他们的兄长相处得很好。   尤利纳不喜欢争斗,但这不说明他是个蠢才,相反,他很聪明。   “王子殿下怎么做起了仆人的事情。”   罗德里克站了一会儿走过去微笑着问道。他站在尤利纳的旁边,略高的身体遮挡了一部分光线,尤利纳只能看见对方宝石一样的眼睛。   “我们吃饭,他们也吃饭,我们睡觉,他们也睡觉,我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同。”   尤利纳放下手里的东西淡淡的说着,他浅色的眼睛在光线微弱的时候更加接近灰色,这也是他不能成为国王的原因,他的血统没有兄长纯粹。   尤利纳和戴尔芬是混血,他们的母亲是一个个子娇小的人类女性,她漂亮并且天真,在她刚刚明白爱情的年纪生下了他们两个,在爱情还未凋零之前死去。   命运对她是眷顾的,这个可爱的姑娘在临死的那一刻依旧沉浸在幸福中。她的生命消亡了,但爱情的玫瑰将永世芬芳。   戴尔芬不是她母亲那样的姑娘,尤利纳,同样的,姐弟两一个高傲,一个平和,但在对待爱情的行为上却和他们的母亲一致的不同。   “反驳的很好。”   罗德里克眨了眨眼睛,他随手折了一枝玫瑰,尤利纳刚想提醒对方,这些玫瑰上的刺很锋利,但已经来不及了。   “啊,流血了。”   男人低头瞧着手指上的血珠,在他比寻常人放大了好多倍的眼睛内,已经透过血液看到了那些肉眼几乎瞧不见的小孔,正在汨汨的留着血珠。   “你可以……”   尤利纳拿出了一方帕子,但对方的动作却让他咽下了接下去的话语。   只见男人抬起自己的右手,轻轻地用舌尖吮吸了一下手指,在尤利纳的方向,可以看到阴森洁白的牙齿。   罗德里克笑了一声,将艳红色的玫瑰插入对方的口袋,上面的刺已经没有了。   尤利纳低垂了眼眸,将玫瑰抽出来放在手心,他纤长的睫毛动了动,最后把玫瑰留在了白色的栏杆上。   花园里安静了下来,从阴影处走来一个人,他苍白的手指执起玫瑰,扯下一片花瓣含在舌尖。   玫瑰的苦涩让人想起了回忆。   有风吹过,小道上除了鹅卵石,还有一支破碎的玫瑰,鲜艳的花瓣变成了受伤的颜色,点点汁水沾染了光洁的石块。   尤利纳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戴尔芬那里。   他推门进入,戴尔芬只穿着一件绸缎长裙,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到发尾有着好看的卷曲弧度。   “有事儿吗?”戴尔芬放下手里的牛角梳,微微偏过头来看着自己的胞弟。   尤利纳走过去,执起那一方梳子,继续接替对方的动作。   时间缓慢的流逝,空气里只有发丝与梳子偶尔的声响。一切都是安静和平和的,直到女子轻声说了一句。   “可以了。”   “你爱他吗?阿姐。”尤利纳靠在戴尔芬的肩膀上,凝视着镜子里两个人的模样,他们长得并不像,戴尔芬冷艳,尤利纳却显得过于温和。   “你怎么会问我这种可笑的问题呢,尤利纳。爱情对于我们来说本来就不是必需品。”戴尔芬抬手轻触对方的指尖,如果她想要的,注定是得不到的,那么,爱情本来就无所谓。   “那就别嫁,他不值得,阿姐。”   女子勾唇笑了一下,她站起来,将尤利纳抱在怀里,轻声说:“我想嫁。”   尤利纳不再说话,但眉宇间,却浮现一丝忧愁。   是夜,月亮隐匿在黑幕中,连星光都不见踪迹,二王子殿下的寝殿内来了一个人。   男人有着修长的丝质和艳红的嘴唇,他缓慢地靠近床铺,当他撩开帷幔的时候,有冰冷的东西抵着他的脖颈。   “我没想到您也有这种癖好。”尤利纳淡淡的说着。   男人转过脸颊,嘴角浮现一丝微笑。   “我没想到二殿下也有半夜不睡觉的习惯。”   尤利纳收回利剑,他只穿着寝衣,白色的丝质的袍子,赤脚站在地毯上面,他那总是挂着浅淡微笑的脸,如今却显得冷峻了起来。   “如果您不愿意结婚,那么……”   “不,当然不。”罗德里克靠近了对方,感受到后者有些惊惧的稍微后退了半步后,低低的笑道:“我喜欢你,和我要与你的姐姐结婚有什么关系呢?”   “你这个混蛋!”尤利纳难得的骂了一句粗话,他看上去非常生气。   男人抓着他的手,轻轻地嗅了一下手腕的味道,那里是鲜血,新鲜又热烈的味道。   他抬眼看着对方,嗓音轻柔,“你不知道我有多怀念这一刻。”   尤利纳皱起了眉头,他想要把手抽回来,但对方的力气很大。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罗德里克低垂了眼眸,他低声说:“那真可惜,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什么?”尤利纳问着对方,但后者已经松开了手,他后退一步,撅了撅嘴唇打量他,然后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我还会来找你的。”   说完,男人就翻窗离开了,他的身手非常利落,一点都没有惊动那些守卫。   尤利纳快步走向窗边,但下面已经没有人了,只有风吹进来,窗帘被吹起来,拂过他的脸颊。   年轻的男人抿紧了嘴唇,他思索着那个人给出的信息,但实际上,他什么也想不到。   有门被轻轻掩上,没有发出声响,密道里,两个不同的呼吸频率,他们安静的走了一段距离,直到有淡淡的亮光照进来。   “你知道那个罗德里克为什么那样说吗?”压低了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无奈的肌肤接触,说实话,密道里的空间实在太狭小了。   “不知道。”干脆利落的回答,并且推开了门,两个人从里面走出来,直接坐在沙发上。   “你是知道,但不想告诉我吧。”简易皱了皱眉毛。   萨姆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是那种人吗?”   简易:“……你就是。”   “好吧。”年轻的人鱼双腿交叠,手指抚摸着红茶的杯口,细细的思量着。   “你就不能给我也倒一杯吗?”简易指着那杯用魔法变出来的红茶。   “不能。”   “混蛋。”简易嘟囔着,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喝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困,虽然现在本来就是睡觉的时间了。   萨姆看着旁边的男人倒下去,头落在软垫上,他抬手轻轻地碰了碰那壶红茶,里面的茶水马上换了。   “看起来事情变得有些糟糕了。”靠近门口那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而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有人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9 章   萨姆没有说话,维森也不生气,走过来,瞧了一眼已经没有生命特征的简易。   “你救不了他的,萨尔。”   “闭嘴,维森。”萨姆低声说着,露出尖利的牙齿,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将鲜血喂进对方的嘴里。   “就算你时刻的带着他,让他吸取你的生命力也没用。”维森站得笔直,脸上的表情接近于冷漠。   “我告诉过你,这个办法没用。”   “那又怎么样呢!”萨姆抬眼看着对方,他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简易需要更多的鲜血和能量,而他自己,却无法一直满足对方,说到底,将死去的人重新孕育,也不是说生命可以完整的复活,不过是,用一个人的命,吊着另一个人罢了。   “就算他没死,萨姆,人类的寿命也只有几十年,跟人鱼比起来,他们太脆弱了。”   “你以为我不明白吗!”年轻的人鱼看着对方,他的嘴唇紧抿着。   “那就不要做这种蠢事。”维森冷酷地说着,他从不为自己剥夺了一个人类的生命而觉得歉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有些人注定就需要为别人而牺牲,不管他多么无辜,多么的想要活下去。   “哈,你总是这样。”人鱼古怪的笑了一下,手臂上原本光滑的皮肤,现在多了一层细密的,闪着珍珠色的鳞片。   维森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了,他用一种冷淡的视线注视着面前的人鱼,那是看敌人的视线。   “好久不见了啊,亲爱的维尔,想不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人鱼抬起头,嘴角有着一丝笑意,那原本该是冰蓝色的眸子,现在已经变成了红色,像是火焰一般。   “巴尔。”维森低低的叫着,他的神情始终流露着一种警惕的样子。   “你还记得我,真是一种荣幸,这么多年了,似乎今天我们才能好好的聊一聊呢。”人鱼站了起来,他的头发已经变成了原本的卷曲的样子,苍白的肌肤让他的嘴唇上去颜色更加夺目了。   “我不记得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维森站直了身体,用一种桀骜的态度说着。   “真是没变啊,多么骄傲的法瑞尔家族的继承人啊。”人鱼走过去,修长的之间轻轻地触碰着男人的脸颊,他抬起对方的下巴,吻了一下。   “依旧是那么冷淡的,就算变成人类的样子,你的嘴唇也是那么的冰冷。”   巴尔用指尖轻轻地碰触着自己的嘴唇,那看上去有些奇异的魅惑,特别是他占据着萨姆那年轻漂亮的身体。   “这么多年,你也一点没变。”   巴尔从对方的神色中可以捕捉到意思嘲讽的味道,但他并不介意,只是慵懒的靠在对方身上,用甜腻的口吻说着。   “我可是都按照你的要求哄骗着你亲爱的‘弟弟’呢。”他加重了弟弟那个称呼,仿佛在揶揄或者嘲笑对方一样。   维森轻轻地拨开对方的手,微微勾起唇角,他低头看着对方,手指抚摸人鱼的下颚,那里的肌肤非常细腻。   “做好你的事儿就好了,巴尔。”   “那么,你什么时候成为我的呢?”人鱼有些不满的撅了撅嘴唇。   “会的,很快的。”男人低声说着,冰蓝色的眸子像是湖水一样平静。   “那我等着你哦,要是你骗我的话,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人鱼轻柔的说着,牙齿在对方脖颈那里咬了一口,有鲜红色的血液流出来。   “味道可真好。”他舔了舔嘴唇,像个贪婪的孩子一样。   维森伸出手,抱着对方,他看着陷入沉睡的萨姆,脑海里似乎浮现了以前的一些记忆,但很快的,他又收回了视线,抱着对方缓步走到了床铺那里,将萨姆放在上面。   他凝视着这个与他有着相同面容的兄弟,那沉睡的眼睛里是与他一样的,法瑞尔,想到这个姓氏,他的嘴唇抿了起来,那一丝温柔又被包裹了进去,严丝合缝的,不露出一点儿。   他走到沙发那儿,瞧了一眼面前的人类,他的心是坚硬和无情的,所以,他并没有停留。   有的人,注定要被牺牲。   订婚宴当日,天空十分清朗,波尼纳变成了长大后的样子,但也只能维持半天的时间,他现在依旧未能恢复。   狼族的婚礼是十分隆重的,但由于吸血鬼并不是张扬的种族,所以,正常婚礼更偏向于低调和华贵。   古老的城堡里,这是罗德里克的地盘,他也是这里年轻的管理者,是的,和狼族喜欢分出等级尊称的习惯不同,吸血鬼大多散落的居住,因为他们某种意义上是一种猎食动物,可不像狼群一样喜欢窝在一起打滚。   因为罗德里克的身份,这一天从世界各地赶来很多的吸血鬼进行观礼。   他们没有用教堂,因为那看上去想一种笑话。吸血鬼和狼族,本来就不属于拥有死后进入天堂的灵魂得种族。   一大早,简易就开始打理自己,不过说实话,他现在有点发晕。   “我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昨晚竟然就那么突然睡着了,而你应该叫醒我,我真想忘记侍女进来时的样子。”简易一边打着领带一边嘟囔着,早上的时候,他刚醒来,头发基本乱糟糟的,而且衣服也是充满了褶皱,那个端茶进来的小侍女吓得够呛。   “她怎么想你为什么那么介意?”萨姆瞥了对方一眼,他对昨晚的事情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从推测看来,是那家伙当时占据了他的身体,但就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想到这儿,他陷入了沉思。倒不是说因为他的兄长好心的把他放在柔软的床铺上,而是那家伙的出现,也意味着他自身能力减弱的太快了。   人鱼的视线移动到自己的室友身上,他冰蓝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沉重。   “怎么了?”   简易从镜子里看到萨姆那盯着他的眼睛,有些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萨姆抿了抿嘴唇,然后又说。   “你发胶抹得太多了。”   “我也不想。”简易抱怨了一声,手上的发胶还是往头发上抹,“可我头发太乱了,就像鸟窝一样。”   萨姆被他这种比喻逗笑了,嘴角微微翘起,似乎连眼睛都弯起来了。   年轻的饲养员也咧嘴笑了一下,“你现在看上去好多了,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摆着一副死人脸……”   “别说那个字。”   “什么?”简易扭过头来,但人鱼只是微微偏过头去,不再解释。他想了想,然后又问:“是‘死’这个字吗?”   “说了闭嘴。”萨姆不耐烦的打断对方。   简易翘了翘嘴唇,走过去呼噜了一下人鱼的头发,后者不满的瞪着他,但也没动手拨开他的爪子。   “这是事实啊,人类可没有人鱼活得长。”   面前的人鱼只是盯着他,像是有些愤怒,简易笑了起来,又摸摸他的头发。   “不过,我想我还可以陪你几十年的,真的。”   “我不是孩子,简。”人鱼低低的说着。   简易亲昵的摸了摸对方的小臂,“我知道,我只是想这么做,你知道的,我比你诚实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0 章      “你……”人鱼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人类的下一句话让他把那些问题给咽了回去。   “我总是迷恋海洋生物,而你,萨姆,虽然这样说并不好,但我想我最迷恋的应该是你了。”说着还大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萨姆翻了翻眼睛,他希望自己不要去注意简易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希望自己不要感受到,那并没有什么生命力的脉搏声音,希望自己,不要去在意他说的这些话,但很可惜,他似乎做不到。   “还没好吗?你们两位?”   倚在门廊那里的是萨姆的兄长维森,他的嘴角挂着一丝笑容,简易比了个好了的手势,然后拽着面无表情的室友离开了房间。   简易对古堡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影视剧中营造的那种有着哥特式风格暗黑元素的样子,但说实话,罗德里克这里的城堡,简直就是天鹅绒做成的城堡一样,它更像一个童话。   古堡前面是一大片的青草地,后面是静谧的湖畔,还有长长的嫩绿色和姜黄色组合成的芦苇荡,湖水里面有悠闲的天鹅,在这种清朗的日子,童话一样的城堡,谁会怀疑里面的不是王子和公主的婚礼,反而是狼族和吸血鬼的联姻呢?   香槟,舞会,比起誓言,更为粗鲁一点的,血液的交换祭礼,简易忍不住戳了戳萨姆的胳膊。   “吸血鬼的血液能喝吗?”   他的室友嘴唇动了动,简易明白了,他真的是忍了一下才没出口嘲讽自己。   “好吧,我问了个愚蠢的问题。”简易耸了耸肩膀,移开视线看向高台那里。   戴尔芬非常美丽,穿着洁白的婚纱,妆容精致而美好。波尼纳是个漂亮的男人,平时,他更像一个大男孩儿,但今天,他显得庄重而严肃。在他把戴尔芬手递给德里克罗的时候,简易看到他瞳孔中的一丝警示,那似乎在水,小子,对我的妹妹好一点。   “当然,我会做到。”年轻俊美的吸血鬼用微笑的眼神回答了对方。   简易移动着视线,然后发现了坐在不远处的尤利纳,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矛盾和挣扎,但最终,在戴尔芬和罗德里克接吻的时候变成了释然,简易有些奇怪的看着对方,直到萨姆也注意到他的视线。   “怎么了?”他问道。   简易偏头凑近了自己的室友,低声说:“尤利纳有点怪怪的。”   萨姆抬眼看着那位文雅的二王子,冰蓝色的眼眸里有着审视的意思。   是夜,万籁俱静,宾客们很多都离开了,夜晚是吸血鬼们猎食的时候,罗德里克也不挽留他们,而波尼纳这边,只留了一些亲信,他自己得回去处理政事,这里只有尤利纳和维森他们。   尤利纳是被吻醒的,在他想要拿剑的时候,却被人把双手狠狠地扣押在头顶上,他感觉到的,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味儿。   “是我啊,尤利纳。”罗德里克悦耳的嗓音在尤利纳的上空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冰凉的触感,就在他的鼻尖上。   “你怎么会在这儿!”尤利纳可以说是在呵斥对方,因为这个时间,他应该和戴尔芬在新房里面。   有低低的笑声传来,然后,是指尖轻触自己面颊上的肌肤,伴随着一阵亲吻。   “你把我忘得干干净净,可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我完全不认识你!”尤利纳几乎是在低吼,他从来没这样过,他一直是个温和的青年,但面前这位,总是能让他觉得烦躁。   “当然,你现在不认识我,因为你是个狠心的孩子,以前就是这样,你会记起来的,我有办法让你想起我们得事情。”吸血鬼喃喃着。   “戴尔芬呢!”   “她?”罗德里克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   “不,别从你的嘴里谈论她,你只要看着我,想着我就好了,就像以前,那会儿你明明只信赖我,为什么你要离开我呢?卡尔?”   吸血鬼的眼睛变成了一种阴沉的暗红色,他的神情看上去痛苦又扭曲,甚至用那骨节分明的右手掐住了尤利纳的脖子。   “放……”尤利纳挣扎着,痛苦的喘气。   “我真抱歉,亲爱的。”罗德里克松开了手,他俯下身子,用舌尖舔舐对方被掐红的脖子,看上去甚至是宠溺的。   尤利纳大口的呼吸着,在他想要再度反抗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人弄晕了。   “真是不乖啊。”   寂静的长廊中,年轻的吸血鬼抱着怀里的人缓步走过,仿佛是很多年轻,他看着那个孩子一点点的长大,然后离开他的视线。   这一次,他不会让他走掉了,绝对不会。   “你只能是我的。”   “你……你要……对他做什么……”虚弱的嗓音响起,跌坐在软椅上的女子脸色刷白,她的旁边,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容器,仿佛水晶一样,里面是新鲜的血液,正从女子的手腕中流失。   “只是让原本存在的记忆想起来,放心,这不会很疼的。”罗德里克走向自己的妻子,也就是戴尔芬公主。   他弯腰吻了吻对方苍白的嘴唇,右手拂过那上面的湿意,微微一笑。   “你是最好的祭品,很久以前我就说过了。”   戴尔芬看着对面这个男人,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但也大概能够猜得出来。罗德里克在找寻一个人,而他认为尤利纳是那个人的转世,不,她不能让他得逞,她得保护尤利纳。   “嘘,别挣扎,你的那些手下,我已经把它们干掉了,你留下的信息,我也抹去了,我亲爱的小妻子,你可真是聪明啊。”   罗德里克抚摸着对方的卷发,撩起其中的一缕发丝,着迷的闻了一下。   “真像啊,这味道……”他喃喃着,不仅想起一起,就是这味道让那孩子远离了自己。   戴尔芬如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痛苦的看着尤利纳的方向,即使她并不信奉上帝,但此刻,也愿意竭尽全力的虔诚祈祷。   “神啊,救救他吧!”   上帝也许并未听到戴尔芬的求救,但有的人听到了,只是等他赶过来的时候,戴尔芬已经死去了。她的血液被盛装在水晶容器中,那么鲜艳,像是用生命开出来的花朵。   祭奠的仪式已经准备好了,青年被放置在高台上,罗德里克低声诵念着,一个阵法的图腾开始在半空中显现出来,缓慢的,覆盖在沉睡的尤利纳的身上。   眉目文雅的男子猛地睁开了眼睛,那眼眸变成了灰色,时间缓慢的流失,瞳色逐渐加深,到最后,变成了墨玉一般的黑色。   “罗德……”   这嗓音沙哑而熟悉,年轻的吸血鬼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的面孔有些扭曲,因为欣喜还有无法掩盖的愤怒,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够把他的卡尔复活了。   “我将永生永世都不会放过你,卡尔。”罗德里克低喃着,双手开速的解开了衬衫的扣子,露出强壮的像大理石一般坚硬而光滑的胸膛。   只见他抬起右手,锋利的指甲向着自己的胸口。   吸血鬼面无表情的用手指挖出自己的心脏,它多美啊,还在跳动着,可它终究不是一个生命所孕育的,因为吸血鬼没有生命,他们天生就违背了上帝的旨意。   当罗德里克抬起脚步,准备走向他的卡尔那里的时候,有人出现在他的身后,想要窃取他手里的心脏。   罗德里克敏捷的转身,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在看清楚来人后,他的勾了勾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1 章   “维森·法瑞尔,我早该猜到你的来意。”   从黑影中缓慢的走出来,靠着摇曳的烛光,人鱼乌黑的发丝暴露在灯光下,像是生长在潮湿阴暗地方的沥青一样。   “就算法瑞尔家族的能量正在逐年消散,你们掌管的那片海域开始出现问题,可是,你要我的符咒有什么用呢?”   年长的人鱼没有说话,他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在他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告知了,而直到那一年,他才终于明白自己的使命。   “你想复活谁呢?你的父母?”罗德里克往后面退了几步,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打赢这个家伙,这个祭奠仪式正在关键时期,而他已经没有原先那么多力量了。   “那不是你该管的,罗德里克。”人鱼沉声说着,然后发动了攻击。   待萨姆和简易赶到那里的时候,维森已经拧下了罗德里克的脖子,莹蓝色的火焰焚烧着对方的头颅,不一会儿就化为了灰烬。   “维森!”   萨姆喊了一声,但前者并没有看向他,而是走向了高台,把那个被禁锢在上面的青年放下来,水晶容器里面的血液现在已经干涸,但最后的仪式依旧没有完成,所以,在解开咒印的时候,尤利纳瞳孔的颜色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简,把他带回去吧,要快!让他待在这座城堡的第三层楼右手边的第七个房间里面,把那里面的熏香点好,守着他,因为他的灵魂刚刚被剥离了一些,如果不快点他就活不了了。”   维森转头冲着简易说道,他的面容看起来是迫切的,简易跑过去,把人放在背上,他看了一眼萨姆,对方冲他点点头,所以,简易就离开了。   “你把他支走是为了什么?”萨姆紧抿着嘴唇问道。   “为了让你留下来。”   维森一步一步的从高台走下来,像一个天生的王者一样。他手里那颗原本跳动着的心脏,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银蓝色的晶石一样的东西。   “你要告诉我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萨姆感觉到一阵心慌,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一切,你想知道的一切,好孩子,不过你要先睡一会儿。”   维森用手轻轻地拂过对方的额头,然后,将人鱼抱在怀里,重新走向了高台。   他推开石板,露出里面用蓝色晶石造就的容器,那晶石有两英寸的厚度,里面仿佛还盛装着流动着的,属于深渊里的海水,那是属于人鱼的水。   他抱着萨姆,解开彼此的衣裳。他的头发变长了,耳朵也变成尖尖的样子,除了尾鳍的颜色,他们是那么的相像,就像拥有同一个灵魂一样。   萨姆依旧保留着人类心态的样子。维森不喜欢人类,若不是他们,命运不会将这一切变得如此的残忍,但他从不抱怨。他抱着年轻的人鱼,坐在里面,后背懒懒的靠在晶石的上面,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直直的钻入心房。   人鱼低垂着眼眸,他的视线温柔的注视着自己的弟弟,那是他的弟弟,那也是他的一半的灵魂。   “真是神奇啊……”   他低喃着,人鱼的血液从皮肤上渗透出来,最终,像涓涓的小溪一样,和晶石中流泻出来的海水汇合,一种奇异的香味开始在空气中扩散。   萨姆醒转了过来,冰蓝色的眼眸在瞧见头顶上的男人后,瞪大了起来。   “维森!”   他喊着对方的名字,想要挣扎,却无法撼动对方的手臂。   “别吵,萨尔,我现在可没有力气再同你争辩。”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萨姆粗暴地吼道,他知道,这种香气分明都是由维森人鱼血液里面散出来的。   “只是一个小游戏。”   年长的人鱼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就像很早以前,他们兄弟两还在深海里面一样,只有彼此,而为了不让萨姆感到孤单,他总是这样做,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游戏。   “你在自杀!见鬼的!”萨姆低吼着。   “不,萨尔,我只是让你拥有一个完整的灵魂,我告诉过你的,人鱼是没有灵魂的,只是在骗你。”   维森有些费力的抬起自己的手指,抚摸着对方的眼角,这双眼睛和他是那么的想象,他原以为,这世界上不会有人如此的爱他,但他做到了,如果别人不行,那么,他自己可以做到。   “因为你不是我的弟弟,而是我一半的灵魂。”   人鱼被这个信息给弄蒙了,他看着对方,瞳孔因为不能接受而死命的瞪大,他的嘴唇张了张,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维森低头亲吻着萨姆的额头,他低声说:“我是法瑞尔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我没有兄弟,萨姆,我们的家族是被诅咒了的,我的身体天生就无法负荷他的力量,而你,我创造的完美的生命,拥有我一半灵魂的你可以做到。”   “你疯了……”萨姆喃喃地念道。   年长的人鱼露出一个笑容,“我说过的,萨尔,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人怎么会不爱自己呢?”   时间缓慢地过去了,人鱼血液混杂在海水中,将他们淹没。   冰蓝色的鱼尾和金色的鱼尾轻轻地碰触着,他们侧着身体,在底部,互相凝视着对方相同的眼眸。   当最后一滴血液流净的时候,他看到对方缓慢的眨动着眼睛,嘴唇微微的动了动,他宁可相信那是要对他说的话语,而不是冰冷的咒语。   光芒在水中铺开,人鱼消失在水中,仿佛和这些液体融为了一体,但他明白,并不是这样的,不然心房的温暖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木然的看着这一切,在他什么都没有准备的时候,他了解到自己只有一半灵魂,而同样的,在他刚刚明白这些的时候,他失去了所有,得到的,不过是对方想要的,自私自利的完整而已。   “萨姆,别怕,这只是个游戏而已,等你睁开眼睛,黑暗就不存在了。”   “萨姆,别哭,你是我最爱的人,别人的话语只是没有意义的。”   “萨姆,你是我一半的灵魂,而我会让你变得完整。”   这些话,永远的被烙印到心房上,不管过了多久,想起来的时候,也许会哭吧。   “你真自私,维尔。”人鱼的嘴唇颤抖着,呢喃出这句话,他没有哭,因为他本身就在水里面。   人鱼没有眼泪,他说过的,那个自私自利的混蛋说过的。   当简易把尤利纳背到房间里,按照维森说的照做后,没过多久,他的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揉捏着一样,疼痛的甚至□□了出来。   “怎么了?”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又湿漉漉的痕迹。   他的眼睛瞪了起来,然后跑出了卧室,他跑得飞快,眼睛里似乎什么都没看见,待他气喘吁吁的来到了罗德里克二号戴尔芬的新房时,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到看不见血色,等他走了几步,试图呼唤萨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变成了透明的颜色。   他吃惊的看着这一切,直到高台那里有水花响动着,从水里走出来一个人。   他的肌肤晶莹剔透,上面还有着善良的细鳞,那冰蓝色的鱼尾在离开水的时候,变成了修长的双腿。卷曲的长发还带着水渍,贴在湿滑的皮肤上,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像从神话中走出来一样。   “萨姆……”   他叫着对方的名字,直到对方缓步走到他面前,水滴溅落在地板上面,晕染开来。   他眨动着眼睛,想要给对方擦干净这些水珠,想要问他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是那么悲伤的样子,但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因为人鱼抱住了他,吻了他的嘴唇。   那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只是唇瓣和唇瓣短暂的接触,而且伴随来的,是一颗圆滑的珠子落入到他的身体里面。   萨姆看着简易,直到对方软软的倒在自己的怀抱中。他们真像啊,他厌恶那个人的一切,虚伪,自私,冷漠,但实际上,他们是一样的。   萨姆半跪了下来,他抱着人类,眼眸低垂。   “再见了,简。”   二十年后,当初年轻的那一拨人如今已经老去了,瑞恩·诺顿不再做肉皮生意,他成为了一名律师,这也许是一个励志故事,穷小子靠自己的奋斗终于谋了一条光鲜的道路,但实际上,若没有简易的帮助,他估计还在那些幽暗的巷子里卖屁股呢。   有时候,瑞恩总觉得两个人很有缘分,不,不如说是很熟悉,感觉像以前就认识的,不过仔细想的话,又什么都想不出来。   “简,你看到我那份文件了吗?”   “瑞恩,你这臭小子又把家里搞得一团糟了!”简易瞪着面前的小子,就算他留了胡子在他看来也是个臭小子。   “我找不到那份文件了!”瑞恩抱着脑袋□□。   “上帝。”简易翻了翻眼睛,不过还是关心了一句,“是哪个案子的?”   “就是关于那个海上开发的,居民都不让的,开发商却坚持,那地方好不容易才变得干净的,当地居明都认为那是上帝做的呢。”瑞恩啧啧了两声。   简易知道瑞恩说的是哪个了,那件事当年还造成了轰动,突然变得清澈起来的海水,还真令人惊奇,不过建议一直认为,与其说是上帝帮忙了,不如说是人鱼。   “简,你不会又在想关于人鱼的事情吧,那都是骗人的,世界上哪里有人鱼啊!”瑞恩嘲笑着说道。   简易等了他一眼,“我说过我见过。”   “好吧,那只是一个梦。”瑞恩耸了耸肩膀,继续去寻找他的文件。   “那绝对不止是梦,没有一个梦回连续做二十年的。”简易咕哝着,但他自己也知道,这没办法解释,毕竟他从没亲眼见过,也没任何证据告诉他们,有人鱼的存在。   “也许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鱼聚集的地方,而且他们还可以和人类一样,到处活动,顺便还成立一些组织什么的。”   瑞恩找到了自己消失已久的文件,“吧唧”一口亲了上去,然后夹着文件去书房了,为了这个案子,他还得仔细研究一下。   “也不是不可能啊。”简易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咕哝,这个时候门铃响了,他放下手里的书本,挠了挠头发走过去,打开门的时候,简易想,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人鱼,那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 ▂▂||*╮    ╰||| o o |||╯     ||╰╭--╮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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